天台樵子为江湖有名怪杰,冷浩更是百年罕见的武林奇葩,这一阵对掌下来,但觉山播地动,雷鸣不已。 贞姑娘那曾见过这般情势,只赫得芳心忐忑,玉手扪胸,秀面上满是惊愕之色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其余诸人,虽然均是武林名宿,大风大浪见过不少,也认为确是武林罕见,情不自禁地悚然动容,赤面神龙更认为冷浩虽然学子不凡,但是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恐怕要较到天台樵子略逊一筹。谁如风定生息,众人略一抬头,顿时骇然。 原来冷浩虽仅拍出三掌,却已把天台樵子那凌厉的九招化去,不仅如此,天台樵子柳向山更因逞一时之强,竞被震得连连倒退·。.冷浩冷笑一声,倏展天魔绝学,掌势一变,五指嘶风,劲气进发,“天网罗魂”“刀山花放”两招绝学一轻施出。 但满山指影,真似撤下了—‘层天罗地网,指风回旋,把山头气流,搅得激荡不已。天台樵子柳向山恰像是旱鸭子落入了百丈狂涛之中,手僵脚硬,不知所措。’六—道长再也顾不了其他。身形一动,闪电般拍出三掌。 二绝仙翁武云泉,泰山观主蜉蝣手,也都用足十成真力,快捷无伦劈出一掌。这其问惟有金山寺的迦陀大师,心感冷浩先前相让之德,因而脚步踌躇,未曾出手。 冷浩纵有能天之能,面对这四名武林一派至尊,也觉捉襟见肘。急切问用足“九九玄功”闪电般拍三出掌。 罡风倒旋、土崩石裂——六一道长等人,俱都连连倒退,一个个面色苍白,神情各异。 但冷浩被那强烈的反弹力,震得胸头气血翻涌,哇呀一声,喷出一口鲜血。迦陀和尚闭目垂肩,高喧佛号。赤面神龙双目喷火,连连狂笑。 贞姑娘惊叫一声,纤腰一扭,飞快的扑了过来.一面擦拭着冷浩口边血迹,一面惊惶无措地唤道;“浩弟弟!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冷浩心撩过一丝甜意,淡淡一笑道:“贞姊别慌!小弟不要紧!” 说完面色突变,向前连跨三步,两眼寒芒电射,双手缓缓提起,但见十指伸缩,劲气乱进。他蓄气凝神,竟想以“天魔指”最后三招,与这四个武林高手,一决生死。六一道长等人,见他两眼威棱熠熠,俱都情不自禁地沁出一身冷汗。经过一阵恐怖的沉默,二绝仙翁首先大喝一声,掌势一花,已见一女二男,坠落当场。 那女的罗衣腾支,面寒似水,正是冷浩追寻不着之人,跟在她身后的则是那铜牌令主,b白骨爪樊江与那不知名的银牌令主。她落地之后。秀目四下一扫,便怒寒意撤骨地说道:“武云泉,你张牙舞爪准备则甚?” 二绝仙武云泉双眼一翻,叫叱声喝道:“好狂的丫头,老夫执掌终甫门户,武林中谁不尊仰,你有多大年纪,竟敢如此无礼?”白衣少女冷漠一笑:“血海地阙,群监天下,照你今日行程,就该处死,姑念井底这蛙,不知天地之大,,暂且饶你一命!”这几句话,把二绝仙翁武云泉气得目瞪口呆,出声不得。 白衣少女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:“血海转轮王法谕,任命泰山、终甫、金山、括苍、天台等派掌门,为血海地阙巡回护法之职,而今而后,必须对血手令矢志精忠,至死不渝,若敢叛教通敌,则以海阙戒条处断!” 这一番旁若无人之言,把六一道长等人气得浑身乱颤,二绝仙翁武云泉,妈吼一声,迳向衣少女扑去。白衣少女素串一挥,穿心白骨爪樊江一闪而出,枯干两掌,拍出旺肤蚀骨的阴风,顿时把二绝仙翁迫退。场中除了玲浩外,众人无不惊心。 那白衣少女就趁众人不备之时,身形一侧,直向陈姑娘靠去。冷浩心头一动,,那白衣少女已经抄住了陈姑娘的玉腕,脸上泛起一丝罕见的笑意道:“这位姊姊真美,你肯定送我一程么?”陈婉贞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,凝视冷浩,似乎是想征求浩弟弟的意见。但冷浩尚未闻言,那白衣少女已经并声巧笑道:“童小侠,你不肯么?” 她虽说言笑甚欢,但眉宇间却有一种叫有心寒的神色,冷浩为了贞姊姊的安全,只得默然颔首。白衣少女挽扶着陈婉贞,缓行数步,飘身上那匹白马,丝鞭微抖,在两名紫衣人护卫中,迳向山下驰去。冷浩与赤面神龙互看一眼,立即展动身形,紧紧相随。 六一遭长等知道这几人无一好惹,只得眼看着他们从容离去。 晌午一过,气温渐降,山中浓荫遮天,竟有点像是初春季节。 众人默默无言,大约几个时辰,来到一处断岩之卞,白衣少女翻身下马,冷冷地说:“童小侠,你知我把你引来之意么?。”冷浩面寒似水:“不知!” “请把你腰间翡翠寒晶匕借我一用!” 冷浩心头一震,沉声道:“要是我不给呢?” “借与不借,悉听小侠尊意!” 她说时双眉一竖,那只右手缓缓地移向陈婉贞的肩头,五指向下,遥指背心三处大穴。赤面神龙神色一变,两眼瞅着冷浩满是焦急之色。 冷浩知道血海地阙中人,在今日武林里如同旭日中天,假若那部炎雷遗著,再落入他们手中,恐怕转眼之间,就要引起一场空前的浩劫。可是,若待不具,万一她按在贞姊姊肩上的那只主手,真力一旦发出,恐怕……白衣少女突然展有颜一笑:“平白相借,无怪你不肯,也罢,只要你把寒晶匕借我一用,我就把赤面焰残掌的下落告诉你!”冷浩心中一震,急道;“此话当真?” “我何必骗你!” 陈婉贞那知道自己此刻命悬一发,竟还巧笑连连地说道:“浩弟弟!你就借给她用用吧!这位姊姊不是蛮好的嘛!“冷浩笑应一声:“小弟遵命!” 说话间解寒晶匕,稍稍一顿,立即递给那白农少女。 冷浩为情势所迫,把翡翠寒晶匕闪给那白衣少女,这此后发展,他已经了然于胸。果然,她接过翡翠寒匕后,立即摸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绿玉韦陀,望着冷浩冷冷一笑遭:‘‘你能料到此物是我所得,可见聪明睿智超人一等!” 冷浩冷笑一声:“果真如此,只怕你以车换船的诡计早巳拆穿!”白衣少女神一愕似乎没有想到冷浩冀能看破自己行踪,但她赋性冷傲,是以一之后,又复冷笑道:“沧浪羽士功力不在你下,你追到我又能怎样?’’“你真能胜得沧浪羽土么?还不是靠着那几个铁箱!” 白衣少女面色一寒:“你都看到了!” “可想而知!” 自衣少女面色一露,似乎松了一口气,展颜巧笑道:“你武功智慧,俱致上乘,但绿玉韦陀已入我手,你此时知道又何益?” “只怕你手中之物是伪非真!” 其实他并不敢断言,眼前之物仍是膺品,此话用意旨在让白衣少女立即动手,好看看那形迹可疑的少林僧人,是否以真正的炎雷遗宝,归还了枫林双老。 此言一出,全场皆惊一—白衣少女面色一寒闪开了冷浩,向前连走三步,急道:“你说什么?” 冷浩淡淡一笑:“我说你手中之物,并非真正的炎雷遗宝!” 绿芒一闪,那只栩栩如生绿玉韦陀,已被中分为二白衣少女略一注视,立即面色陡变,转向赤面神龙叱道:“陈庄主,你把真的绿玉韦陀藏在何处?” 语意奇寒,威棱慑人,赤面神龙情不自禁在心头一震。 陈婉贞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紧盯在浩弟弟的脸上,满面惊诧之情…… 冷浩一见这绿玉韦陀果然又是假货,心中一动。 已然料到九分,当下望着那白衣少女冷冷说道:“绿玉韦陀本是陈前辈之物,藏匿何处,你实在无权过问!”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。 冷浩继续说道:“不过据在下所知,那只真正的炎雷遗宝,而今究在何处?就连陈前辈也不自知!” “这么说来,你是知道了?” 略知梗概,尚难断言“哼!你既不愿明说,则赤焰残掌的下落,我也无从奉告,这柄翡翠寒晶匕暂留我处,等你把绿玉韦陀送来,再行奉还!“冷浩剑眉倏扬,一声怒叱尚未出口,蓦闻密林之中,传来一阵哈哈狂笑;“不识羞的丫头,你留人家那冷冰冰的兵刃何用,依老花子说,干脆把他人也留下算啦!”声音沉雄,虽是嘻笑之言,但却苍劲有力,震耳欲聋。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:“胡言乱语的匹夫!” “鬼丫头,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老人家一番好意啊!错过今天,你到那儿去找这样年青萧洒的俊俏郎君去!”嘻笑声中,只听脚踢蹋,山林中走出个鹑衣百结,蓬首垢面的老花于,正是那丐门长老铁指丐关岳。 白衣女面寒似水,冷冷地说道:“老化子,你这般信口雌黄,可知姑娘是谁?”铁指丐置若罔闻,却转脸望着拎浩嘻嘻一笑道:“日前清翠峰头,老哥哥误认你是劫宝的凶手,事后思量,一直心中懊悔,可是现在一想,却也差不了多少!” 冷浩,心中一怔道,“滴翠峰劫宝之人;乃是血海地阙中的这位姑娘,前辈现已眼见,怎还如此说法?”铁指丐眼睛一眯,笑道:“小兄弟!难道这丫头是你未来的媳妇儿?”这句话出口,场内之人,表情各异! 白衣少女面寒似水,但却神情平静。了无蕴怒之色。 贞姑娘鼻头一皱,向浩弟弟狠狠地蹬了一眼。 最最尴尬的还是冷浩,他偷偷向贞姊姊瞄上一眼,顿时满面红云期期艾艾地说道:“在下与这位姑娘今日见过几次,前辈不可乱猜!”铁指丐呵呵一笑:“小兄弟!你太迂啦;常言道:“一见倾情”,你们已经见过几次,早就情深似海啦,不然,人家那会收你聘礼呢” 冷浩知道老花子存心暗助自己;这一番做作,旨在激动白衣少女将翡摹寒晶匕归还自己.只得万分感激地赦然一笑。但那两位紫衣令主,却已满脸煞气,目注白衣少女,似乎只要一声令下,就准备与铁指丐拚个你死我活。 但那白衣少女确实不同凡响,虽然听到铁指丐这番冷嘲热讽,仍旧神色自若,毫不动容.只待铁指丐把话说完,这才向穿心白骨爪樊江沉声说道:“樊令主!西财泛地,是谁放线?”“禀姑娘,西甫线上的弟兄是铜牌十三号!” “铜牌令下,难道只有这种人材?” “樊江无能!” 白衣少女突然面色一沉:“你还要我亲自动手?” 话声冷峻,隐有无上威严。 众人正不知他此话何意,穿心白骨爪樊江已经唯唯而退,身形徽动,向西南方扑去。冷浩心中一动,蓦闻惨嗥爆起,转眼之间,穿心白骨爪已经倒纵而回,一扬沽满血迹的右手,沉声说道:’失职弟子巳依血海戒律处决,恭清姑娘娘明鉴!”白衣少女玉手一摆,穿心白骨爪樊江躬身告退。 这女魔头心狠手辣,简直把人命视如草芥,陈婉贞看在眼里,顿时心头鹿撞,花容倏变,就连赤面神龙。也对这惨无人道的血海戒律心惊不已。 铁指丐一收嘻笑之态,须发怒张,瞪口怒喝道:“好毒的丫头,你还有人性没有?”白衣少女满面不屑地冷笑一声,转向穿心白骨爪樊江说道:“樊令主!你胜这花于需要几招?”“禀姑娘.五年之前,属下与他连拚三百招,未分胜负!” 白衣少女冷哼—声,转向那紫衣文土道:“你呢?” “卑职百招之内,勉可占先!” 白衣少女双眉一皱:“百招之内?我那有这些工夫看你们瞎缠!” 她言不下之意,简直把这大名鼎鼎的铁指丐看成了囊中之物。那情形,必须在三招两式之内把铁指丐擒下,那才算合理似的广铁指丐虽是多少年的老江湖。 此时也难耐那心头怒火,闻言敞声怒笑道:“好狂的丫头,没工夫你就干脆自己出手,老夫到要试试你这令人闻名色变的冰心魔女,有什么了不起的绝学!” 白衣少女露齿一笑:“你为我取过:冰心魔女’的绰号,到真恰当无比,姑娘今天网开一面,等会动手我不伤你就是!”“你这份好心,我花手可是领情!” “我说了就算,荽你领情干什么?当心!我这招攻你‘心顶’以上五处软穴“灵台’之下九点麻穴!”一掌函盖五处穴遭,只要功夫到家,并非什么了起的难事,但‘心顶’在前,‘灵台’在后,一招之内,这该如何打法呢?这情形,不但是欺人大甚,简直就目上无人嘛! 铁指丐狂笑连连:“好狂的了头,你可知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?”冰心魔女面露冷笑,一言不发,左手翡翠寒晶匕弃而不用,脚步轻移,右掌扬起,隐约观之,似乎指向铁指丐肩头。铁指丐怒笑一声:“鬼丫头,难道你这招攻的就是我‘心顶‘上五处软穴?”跨步欺身,立掌如刀,暗以八成真力,横斩冰心魔女手腕。 他出招快捷诡异,内力苍劲雄宏,看得赤面神龙暗暗叫绝。 谁知冰心魔女眼见铁指丐这般威势,竟然恍如不觉,直待掌风沾衣,突然神速无比地一闪,那只纤纤玉手,已经变了方向。 铁指丐心头一冷,猝觉招式走空,对方那只玉掌上劲气进发,果已逼进“心顶”以上五处处穴。 忙中不遑思索,肩头一沉,上体半旋,向右闪去他这一闪,早已落入冰心魔女意料之中,只听她冷笑一声,招式未变,跟踪而进… 眼看铁指丐一世英名,就要断送在冰心魔女的掌下…… 蓦闻—声断喝,冷浩快若电射星漩,掌随身进,指向冰心魔女周身七处大穴·..冰心魔女沉肩撒掌,翩若惊鸿般飘出八尺。 铁指丐向前冲出五步,“灵台”以下,微微一麻,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。 那两个铜,银牌令主。只当冷浩出手偷袭,也都大喝一声,双双拍出掌。 贞姑娘一见掌影遮天,劲气迫人,心忧浩弟弟无备不敌,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。 谁知她惊呼未毕,蓦闻轰隆振耳,那血海地闕中两名令主已被双双震退,浩弟弟黄影飘飘,岳减渊停地站立当场,如同天神一般,不由芳心欣慰不已。 那两位血海令主,正待二人出掌,蓦见冰心魔女将手一摆,淡淡一笑道:“冷少侠,可想赐教么?” 冷浩满面是凛不可犯之色,沉声说道:“姑娘有兴在下岂敢推辞!”“假如动手过招,恐怕三百合内难分胜负,换个方法较量如何?”“只要姑娘划不道来,冷浩舍命相陪广冰心魔女的脸上,倏如寒冰初解般媾然一笑道:“舍命相陪,言之过重!我们今天就以这翡翠寒品匕打赌,我如输了,立即奉还,假如小侠心存谦让。就把这寒晶匕借我三月! ”铁指丐知道这魔女诡计多端,急道:“小兄弟不要听这丫头胡扯,那寒晶匕原是作之物,述同她打赌则甚?”冰心魔女笑容突敛,重重地冷一声“老花子!你当冷少侠是傻爪么?”这话又辛又辣,铁指丐唯恐冷浩误会立即住口不言。 冷浩淡淡一笑:“前辈不必介怀!”然后转向冰心魔女道“在下遵命,就请姑娘出师!”冰冰心魔女此时又复展露那神秘的笑容道:“你不反悔么?” “丈夫一言,如白染皂,岂有反悔之理?” 冷浩前在青龙集上,已经见过冰心魔女的身手,虽知她身怀绝学,但却自忖胜得了她,谁知这女魔头确实狡猾,言含深意地一笑道:“江湖俗子,一方不合动辄磨拳擦掌,拿刀动枪,小女子屑为,想童小侠变有同感!”“那么姑娘之意……?” “少侠智慧绝伦,请猜猜看,我此时是否把把翡翠寒晶匕归还于你!”“这样赌法?” 冷浩似乎大出意外,四个字未加考虑,便即脱口而出。 冰心瘴女淡淡一笑:“你反悔了!” 冷浩尚未答方,铁指丐已觉忍耐不下,当下重重地冷哼一声。 冰心魔女面色一寒:“者花子,难道你心里不服?” “哈哈,我花子闯荡江湖已逾一甲子,身经千百战,看过打赌的方法,数以百计,今天可算开了眼界!”“你认为我不公?” “公与不公,你自己知道!” 冰心魔女冷冷一笑:“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,实在是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,可见你老花子平日胡方乱语已惯,冷少侠一言九鼎,决不会有此想法广其实冷浩心中,也正在暗自沉吟,唯恐冰心魔女口是心非,自己纵然猜中,她若矢口不认,自己又当如何? 现在听她如此一说,不由暗叫惭愧,忙道∶“姑娘自己怒,不说是一把翡翠寒晶匕,就是赌在下顶上人头,冷浩也无反悔之理!”冰心魔女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,说道:“少侠胸怀磊落,令人无限景仰,不过唯恐他人不服,小女子先将自己心意写出,交与这位陈姊姊之后,请再猜不迟!”说话间由袋中取出眉笑,位起陈婉贞的玉手,笑意盈盈地背转身去,半响掉转脸来,笑道:“少侠请吧!” 冷浩知此女心口如一,迥异常人—贞姊姊掌中所写,定是她胸中所想。几经思量,终觉设若有心归还,定不会如此大费唇舌,再偷眼向贞姊姊一瞟,只见她眉锁春山,目疑秋水,山青水碧之间,隐蕴怒意,不觉脱口说道:“我猜姑娘此时实无归还翡翠寒晶匕之心!”冰心魔女闻言浑身一凛,脸色骤变,就像由万丈高楼失足坠落一般。赤面神龙,铁指丐见状俱都认为冷浩已经猜中。 但冷浩却觉冰心魔女神态有异,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慷存在其中,心头一动,但在这仓促之间,却又一片迷蒙,茫无头绪。此时陈婉贞眉头紧皱,缓缓地将手摊开,只见那红馥馥的掌心里,写着个半正半草的“想”字。众人眉头一皱,俱觉大失所望!…… 冰心魔女虽然赌胜了,但她并无欢容,那艳丽的面庞,此时又恢复了常态,如同罩上了一层坚冰,两双秋水样的眼睛,刹时光彩尽失,就像是大病初愈,显得一片迷惘……冷浩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惆怅,芒然说道:“在下资质愚顽,自认不敌翡翠寒晶匕就请姑娘带走吧!”冰心魔本在芒然视着长天,闻言面容倏变,纵声狂笑,罗袖轻摆,向那茂密的山林中跄踉而去。平静的山谷,传来阵阵尖锐的笑声,惊得林鸟四飞,残花尽…… 她因为赢得翡翠寒晶匕而高兴了? 不!这是欢乐的笑声,这是凄凉的笑,这是失望的笑… 冷浩眼见她背影在山林中消失,那凄凉的笑声渐远,心中升起一片无比的落寞……赤面神龙和铁指丐,目睹冰心魔女临去的情形,当然明白少年人眼前的心情,可是,他们能说什么呢?在这无比的沉默之中,贞姑娘心头的一丝忌意。 现在却渐渐地发酵了!她目睹浩弟弟失神的样子,情不自禁地小嘴一噘:“傻瓜!人家对你一片痴心,你怎就猜不到人家心事的哈!现在为时未晚,快点赶上去陪个不是吧!”小妮子虽然笑语如珠,但那般酸溜溜的味道,冷浩如何听不出来,心中一惊,忙道:“小弟只是在思量个中情由,千祈姊姊不要误会!”贞姑娘眼睛一红! “我有什么误会的?你看人家临去时那份伤心欲绝的样子,这情由还用思量么?”肩头一晃,纤腰一扭,似乎有无限委曲,一言木发,只向山下跑去。这一招可真叫冷浩心里发忙,欲待追上解释,又碍着赤面神龙与铁指丐尚在身边,因而脚步踌躇,不知所措。 总算铁揞丐识相,一见他那副尴尬神情,立即说道:”小兄弟!赶快追啊,假如姑娘出了好歹,你不怕陈伯伯见怪么?”冷浩见风转舵,笑应一声,立即随后赶去。 铁指丐抚摸着他那乱草似地胡须,呵呵大笑道:“陈老儿,这下可让你钓着子金龟婿,不过事成之日,可别忘了我老花子一份喜酒!” 赤面神龙得意万分,连连说道:“这事还望老前辈促成,届时备下百坛美酒,让老前辈尽早痛饮就是。”高耸的沙罗木,像千百把撑开的绿伞,在蓝天悠悠摇晃,白云在头上飘浮÷清风从山腋下吹来……铁指丐与赤面神龙骑在马上,缓辔轻驰。冷浩换着贞姊姊,也正相偎相依,娓娓清谈呢! 小妮子像是高兴已极,那颊上的梨涡儿,始终就没有平复过。 冷洁凝视着贞姊姊的笑靥,似痴,似醉,浑浑噩噩,像是大海上的扁舟,激浪里的浮萍,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。 “嘻!你老是盯着人家于吧嘛?” 眉眼轻膘,螓首微扬,俏脸上升起一片喜悦的红云… 言笑间香飘兰麝,凌乱的发丝,吹拂在浩弟弟的颊上,使得那初历情关的冷浩,感到手足无措……他紫漲着俊脸,煞费力气地说道:“姊姊!你…… 你……” “怎样?我太丑啦!是吗?” 小妮明眸善睐,温婉,柔媚,这几句挑逗性的话ㄦ可收到了很大的效果。不是吗!叱咤江湖的冷少侠,完全被征服啦!他搓着两手,急吼吼的说道:“啊!不!姊姊…你……你实在太美啦!” “哼!我那儿比得上你心中的那位啊!” “姊姊!你!你说的是谁啊?” 冷浩言词间显得有点焦急,本来嘛?这样先中生有的事,怎事叫他不急呢?可是,小妮子却故意地红唇一噘,嗔道:“谁?就是那位冰心魔女啊!难道人家对你的心意你真不知道?” “好姊姊!这是从何说起嘛,反正我现在说你不也不信,日久天长,你自会知道小弟心中,只有你姊姊一个!”小妮子眉绽春花。眼漾清波,无限娇羞地轻啐一声:“呸!不识羞,谁有工夫听你这些甜盲蜜语?还不随我快走,等会爸和关老前辈跟上来,看你脸往那儿放?”小妮子顾虑得倒很周到,可惜太迟了一点,赤面神龙虽然没见,但铁指丐骑着那匹白驪摇摇晃晃而来,嘴里更不住地的哼道: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她求……” 老花子知道得到不少.咏的是诗经周南首章,乐得淑女以配君子,弦外之间,冷浩当然懂得,情不自禁地望着贞姊姊徽微一笑。 小妮子顿时颊泛红湖,望着铁指丐娇嚷道:“你这个做大不正的老前辈,专门取笑人家,等会到镇上要让你吃酒才怪!” “呵呵!好厉害的丫头,今天不请我吃酒没有关系,只要将来出阁那夭要把我老花子忘了就行广小妮子又差又急,一叠连声叫道:“呸我不要听,快告诉我,爸爸呢?” “呵呵!丫头,你爸爸从今以后把你交给了冷少侠,再也不要你啦!” 这话虽是说笑,但事实上赤面神龙真接受了老花子的建议,为了要让一双小JL女方便,意托词前往武当山报告沧浪羽士的死讯,由后山悄悄而来。 铁指丐外表诙谐,骨子里却是铁胆钢肠,尤对冷浩先前适时出手,使自己没有当场挫辱在冰心魔女的掌下,心中更加感激,意欲与冷浩平辈论交,硬逼着他非叫自己老哥哥不可! 冷浩也知道他同至诚,若再推却,反而见外,于是也高高兴兴地遵命而行。 这一夜,三人就住在山下小集镇上。时交二鼓,弦月东升,冷浩辗转反侧,难以入睡…… 他想的事情太多了,一会JL是师仇家恨,一会儿是儿女情长,一往情深的贞姊姊,令自己狐独落寞的,b情获得无比的安慰。 而冰心魔女奇特的行径,也令自己兴起一种莫名的感触。 这感触是什么?是爱?是恨?抑或是向情?他一时说不出来,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遭!可是,他现在确实有一股莫名的惆怅! 他凝视着窗外惨白的月色,那淡淡的光浑,像一幅银色的布幔,把午里的小镇,全部遮蔽了。 此时,在这静寂的暗夜里,响起阵阵衣袂之声,一条黑影,如巨大的蝙蝠,由屋脊上翩然落下。 冷浩翻身而起,悄没声息地掩到窗下,由窗疑缝中向外偷看…… “咦!”这院中之人,竟是惜花公子,只了他四下略一张望,便即悄悄地向窗下掩来。 “他要干什么?他来找我?他为何要牛夜偷偷摸摸地来?” 冷浩,心中诧异,正打算看个究竟,突然,暗夜里传来一冷笑! “哼!该死的东西!” 这声似乎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,专门说给惜花公子听的,但冷浩自股金线血兰之后,耳目之聪,已非常人可比,所以虽在那人传音范围之外,仍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,他正觉心中一愕,惜花公子已经神色张惶,飞身而去。这暗中说话之人是谁?他为何要把惜花公于吓走? 冷浩心中不解,顿时穿窗而出,由后紧紧赶去。 惜花公予形色张惶,脚步如飞,一个劲地向镇外奔去。在他身后,相距三步,:有一条纤瘦人影“‘这人行劲飘忽,虽在咫尺之间,惜花公子依然恍如不觉其轻功之纯,就连冷浩也觉是出道以来所仅见,心中正觉纳罕,二人俱已停下身形!二人交谈未及数语,只觉那纤瘦人影,陡然扬掌,向惜花公子攻去。 出掌如风,招式奇诡…… 冷浩心头一震,便闻惜花公子哎哟一声,身形一连两晃,便即噗咚一声倒下。 此人能在举手投足之间。将惜花公子击倒,其功力之高,可以想见。 冷浩那敢怠慢,身形爆起,凌空疾射而下。 那人一见冷浩扑倒,神情微微一愕,便即头不顾而去。 不过他步履从容,缓缓而行,并不像畏惧逃跑的模样。 冷浩展开“飞龙九转”身法,如同脱弦之箭,嗖地一声,落在那人身前八步之处。 那人脚步一顿,冷冷地说道:“你拦我做甚。” 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,抬头打量,只见此人身材纤秀,仪容俊美,一袭蓝衫在夜风中腊腊飘动,那付似曾相识的面孔,泛起一般慑人心神的威棱。顿时心神一动,说道:“阁下何故打伤敝友?”那人神情不屑地冷笑一声:“敝友?这种朋友最好少交!” 这话重新挑起冷浩对惜花公子之疑念,情不自禁地急急向道:“兄台此话怎讲?”“要信就信,不信拉倒!” 言词冷硬。说话间身形微动,由冷浩身边,神奇莫测地一闪而过。 冷浩愕然半响,急道:“多承兄台指教,可肯留下大名?” 那人略一迟疑,终道:“小弟恨璞书生,错过今宵,永无相见之期,你问又何益?”说完步履如风,转瞬没入夜色之中。 夜风飘拂.弦月未沉…… 冷浩目送那消逝的人影,心中有无眼的感触。 恨璞书生是谁?他此行有何用心? 难道惜花公子真如他所说,是个不可深交之人? 云开月朗,万籁无声,他一时陷入了沉思。 惜花公子跌坐在月色卞,苍白的脸上,流露出一派失望,豆大的汗珠,由额角上滚滚而卞,嘴唇颤抖呼吸迫促,似乎是身负极重的内伤。救他?那恨璞书生说得不错,他行动鬼崇,实在令人疑心! 不救?他虽形迹可疑,但窘于事无据,万一其中另有缘由,岂不是……不行!纵然他对我存心不良,我今天也不能见死不救! 冷浩胆量天生,四量中身形微动,在惜花公子身后坐下,神弟紫府,力透三焦,右掌按在惜花公子“灵台”之下“九九玄功”发动,一股阳和之气顿时透体而入。那名不见经传的恨璞书生,功力确属不凡,就这轻轻一击,已把惜花公子震得五腑离位,逆血倒流。冷浩心下一惊,猛提丹田之气,“九九玄功”又加三成。 四野里一片沉静,偶尔一阵单调的虫鸣,带来了无边的落寞。 惜花公子脸色逐渐红润,终于,他长出了一口长气,由于上霍然站起身形。但冷浩此时,却因用力过度,额上渗出了丝丝汗渍,他目注惜花公子,沉声说道:“杨兄深夜选访,不知有何见教?”语意凌厉,表情严肃,显见他心中疑念未释。 惜花公子心头一动,忙道:“在山神庙内,得来半截绿玉韦陀,乘此夜暗人静之时,特来送与吾兄,不想行踪不密,竟然被人发觉!”这家伙生性奸滑。应变神速,说完煞有介事地摸出那半截绿玉韦陀,双手递将过来。 ‘君子可以欺其方”,冷浩见他肯把用性命换来之物相赠,虽然明知此物是假,但这种厚意,毕竟可感,反党先前的种种怀疑,大是不该,心情一松,笑道:“杨兄请为小涕护法,待我调息片刻!”两手上下交合,闭目垂帘,神凝内蕴,自顾调息起来。 惜花公子眼见他神游太虚,功力全失,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。他面上一连数变,显见出内心天人交炽,正在冲突不已。 这是千载一时之机,他知道错过此时,再想除去冷浩,势比登天犹难!于是,他脸上露出寒意澈骨地凶光,手掌一场,就向冷浩后心拍下……突然,他想到转眼之前,冷浩不惜耗损真力,为自己隔体疗伤,这样作法,岂不手心有愧?如此一想,那一丝人性又复抬头,情不自禁把掌势撤回。 月色盈野,夜风袭衣一冷浩呼吸遂渐均匀,宝像庄产,主面生浑…… 惜花公子看在眼内,不由自渐形秽,暗道一声:“陈婉贞心中有了此人,难怪对我不假辞色,今生若想博得伊人青睬,决不能容他留容他留人世!”思量中面色陡变,二次扬掌,眼看一击之下…… 可是,大好良机,业已错过,只见冷浩轻嘘一声,双目陡然睁开,两股寒芒,如同天辰星,似乎在内功修为上又进一层。惜花公子心头猛震,就势拱手施礼道:“再造之恩;不敢言谢:这半截绿玉韦陀,敢请冷兄收下!”冷浩微微一笑:“杨兄盛情,小弟敬谢,不过兄台手中之物,实是膺品!”惜花公子故作惊讶道:“膺品?冷兄不会看错吧?” “虽是膺晶,但杨兄盛情,并不稍减,小弟遵命收下,想来按图索骥,尚有可为。”疏星摇晃,银河浪捅,冷浩与惜花公子,怀着不同的心情,在夜色中分手。 夜,平静地过去了,晨起之后。冷浩见着铁指丐与贞姊姊,谈起夜来之事,铁指丐对那无限的懊恼,气道:“惜花公子!光听这名字就讨厌,那什么恨璞书生说得不错,以后最好少跟他来往!”冷浩朗朗一笑:“贞姊姊真是,专门用名字来衡量人的好坏,记得与小弟初见时,大骂‘天涯游子’不是好人那回事吗?”小妮子噗嗤一笑:“怎么不记得,你本就不是好人嘛!”她出语如珠,娇态撩人,引得两人大笑不已。 半响之后,铁指丐才笑说道:“小兄弟,关于绿玉韦陀,你对那女魔头说过,略知梗概’,现在为何又收下这冒牌东西呢?难道还有什么妙用不成?”冷浩微微一笑:“小弟虽有打算,不过此事还须老哥哥帮忙!” 说时声音突敛,只见他嘴唇微动,竟用束气成丝,传音入密的上乘心法,与铁指丐谈将起来。铁指丐眉轩目动,听完之后,突然哈哈大笑道:“好计!好计!如此一来,那还怕绿玉韦陀之谜,没有水落石出之时,老哥哥这就依计而行,一有消息,马上通知老弟就是!”说毕振衣而起,蹰踢蹋蹋,出门而去。 陈婉贞弄得莫名其妙,望着冷浩将嘴一噘:“讨厌!什么事情这样鬼鬼崇崇严冷浩一笑:“你暂时别问,将来自会知道!” “不行!我现在就要你说!” “好好好,小弟遵命就是!” 这一次他没用传音入密之法。却凑在贞姊姊的耳边,嘟嘟囔囔地说个没完。贞姑娘先还听得很够味,到后来,突然柳眉一扬,娇呻道:“讨厌!谁听你胡扯!”“好姊姊!我说的全是实话嘛,你本来就美得叫人“小鬼!你再乱说,看我理你才怪!” 小妮于本就温柔娇俏。这会再带上三分泼辣劲儿,更是另有一番醉人风韵,冷浩见状一叠连声道:“是…是……小弟再也不敢了!” 贞姑娘噗嗤一笑,嗔道:“涎脸i”说完面容一整,续遭:“你这方法,无异缘木求鱼,丐帮势务虽广,恐怕一时也无法办到,难道我们就在此坐等?”冷浩剑眉一扬,说道;“师仇家恨,百事缠身,我那有功夫在此干耗? 小弟想即日前往金蝎观,找那黄风真人一清旧帐,只是姊姊……”陈婉贞想起日前被金蝎观恶道挟持之恨,不由秀眉一瞪道:“你耽心什么?我也正想找那些老道算帐呢!”匝江北岸,碧湖松阳之间,是一片高耸山岗,那叱咤江湖的金蝎观,就在山之深处。这一日夕阳未落,晚霞满大,对对青鸟,在烟光霞影中上下翱翔。 此时,沿江小遭驰来一骑白骊,虹彩掩映下,但见一马双鞍,鞍前是个绝色丽人,丽人身后,站着个黄衣少年。少年足站马背。轻如无物,衣袂迎风飘动,不住地遥指烟岚,引得鞍上丽人,发出银铃般的巧笑。突然,少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,低唤一声:“贞姊姊,这山岗似乎有人打斗,待小弟先去看看再说!”双臂一抖,乘风而起,但见星飞刃射,望山后疾驰而去。 这一双憎爱分明伴侣,正是招魂幡的新主人,天涯游子冷浩,与赤面神龙的爱女陈婉贞姑娘。冷浩马一闻警,施展“飞龙转”身法,如飞而去,转瞬之间,已经越过一座山头,正待……突闻风声飒然,耳畔传一声笑:“冷浩,你如要与我血海中人过不去,可别怪我冷魂居土出手无情!”冷浩回身一看,只见十丈外,站着个紫衣文土,丰神冲夷,气宇深沉,正是那血海地欠阙的银牌令主。 当下冷冷一笑道:“山道干条,在下并未拦阻于你,谁不让你过去了?” 冷魂居士冷笑一声:“冷浩,你认为学了几手‘天魔指’,就敢如此目空四海么?” 紫影徽动.掌风闪电攻出,倾刻之间,由神奇奠测的方向连拍九掌。 冷浩见装一惊,暗忖:“此人自称能在首合之内击败铁指丐,看采果非虚言,就凭这雷厉风行的掌势,似乎就较穿心白骨爪又高—筹!” 思量中化掌为指,如同钢锥万点,闪电穿云,锐风嘶啸,叶向攻来的掌势中点去。 这位号称冷魂居土的银牌令主,平生冀没有道过这样强敌,见状心神大震。不过他功力既高,轻验又丰,心一凛之晾,蓦地掌影一敛,化各繁为简,聚气归元,八式应招倏然不见,毕身功力全聚在第五掌上打出…轰然一声,气流排空激荡,冷魂居士竟被震退三步。 冷浩双肩肩晃,正待趁机而进,突闻出坡后传来一阵人声:“赤焰残掌,今天若不将璇玑那本小册子献出来,此地就是你埋骨之所!”“嘿嘿,凭你青磷掌钟辽那两手,恐怕还办不到?” 冷浩闻言大震,那还顾得了冷魂居土,身形侧转,直向山坡下冲去。冷魂居士阴沉沉地冷笑一声,紫影晃动,迎向冷浩拍三股掌风。 就在此时,山坡后爆出一声闷哼,似乎有人身负重创。 冷浩一凛,暗用七成真力,反手向外一拂。 冷魂居士拍出的掌风,不但被他这一佛之力全部退回,并且脚步踉跄,向后连退三步。冷浩等同未见,就借这一拂之力,已如天马行空,飘出三丈,紧跟着三起三落。射进山坡后一片矮林之中。 稚林稀疏,一览无遗,只见青磷掌钟辽,与那形如立竿的铜牌一号,四掌并出,把赤焰殘掌边志远逼得身形摇晃,还手无力。冷浩见状大怒赂前猛跨三步,两掌疾扬,拍出一片硬骨蚀肤的掌风。他掌力奇猛,虽然相距甚远,青磷掌钟辽仍旧不敢硬挡,脚步一错,向左跨出三步。冷浩趁欺进,反掌一扫,就向那形如立竿的铜牌一号拍去。 轰然一震,铜牌一事情避这不及,被他掌势余风,扫开七尺。 赤焰残掌边志远。力战铜牌令卞两名高手,虽然身负重创,犹在狠命支拆,谁知一眼见到冷浩之后!”反而真气一懈,噗咚一声,颓然倒下。 冷浩正待趋前探视,突见赤焰残掌挣扎着叫道:“小侠当心!” 心头一震,顿觉劲风嘶啸,破空而来,当下错步出掌,闪电般攻出两招。这由背后出手之人,正是血海地阙中的两名令主,穿心白骨爪樊江与冷魂居士。这两人均是武林罕见高手,双方真力一接,拎浩虽把二人震退,但自己也觉双肩摇晃,向后连退两步。 铜牌令下那两名高手,见状陡地欺前八尺,四掌齐出,猛向赤焰残掌抓去。赤焰残掌此时举手无力,冷浩如何不惊,大喝一声,全力拍出两掌。但血海地阙中那两位令主。却已四掌齐出,闪电般攻出四招。 刹时掌影如潮,劲气激荡,如同山崩海一啸一般,急撞而来。 冷浩知道二人功力甚高,心中那敢大意,左掌“云垂海立”,右手“胡马嘶风”,一招两式如同惊雷迅电般儿出。他攻力精进,一日千里,这两招九门绝户掌中的绝学,此时使来,颇有拔山找鼎之势,较之一月之前,凌厉处不啻天壤之差。 那两名血海地阙中的令主,见状心下一寒,全力攻出三招,才把采势化去。冷浩耽心赤焰残掌的安危,偷眼一瞧,只见青磷掌钟辽与那铜牌一号,又已二次扑上,眼看救援无及。不由心下大惊。 熟料就在这个爻一发之际,突闻长空里传来一阵悠悠鹰啼,一块淡黄云影,快如奔骊般疾掠而下。阳光由残破的墙壁上,照进这尘灰密布的大殿,神案上躺着伤重昏迷的赤焰残掌,那天真的少女,睁大了眼睛,看冷浩在为赤焰残掌悉心调治。 继断手灵王指,乃是冷面华陀的治伤圣药,加上冷浩以本身冀力,把它渗入赤焰残掌的伤处,不消盏茶时分,便即发生了奇效。赤焰残掌身躯扭动了一下,然后睁开眼睛,霍然坐起了身形。 他看清眼前事物之后,似乎颇为错愕,又惊,又疑地举起手来,在眼上狠狠地擦拭一下。这时那天真的少女,嘻嘻一笑,抢着说道:“边伯伯!你醒啦!这人说他就是冷哥哥呢!我手里这东西要给他么?”赤焰残掌豪放地呵呵大笑道:“呵呵!果真是少侠!小翠快把那册子交给冷哥哥广冷浩伸手接过少女递来的东西,万分诧异道:“前辈,这是……” 赤焰残掌翻身下了神案,笑道:“少侠可知那悬岩窑洞中人是谁?”“晚辈不知!” “此人乃是以土木之学,驰誉江湖的璇玑叟,数年之前,他被一批武林人物请去,在仙霞岭上建造一处机关密布的房舍,而后又迫他东来,改建潜龙古堡……”冷浩听到此处,已经了然于胸,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:“飞鸟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……” 赤焰残掌呵呵一笑:“少侠真有先见之明,事尚未成,那璇玑叟已被贼党中的什么金牌令主,以恶毒的功夫废去两腿,所幸他早已预留退身之计,就在身负重伤之后,挣扎着逃入新建的岩下密洞之中!” 冷浩若有所思地轻哦一声,说道:“但不知他如何能解那‘七情幻魂沙’之毒,又怎会轻易让前辈出来的呢?”“少侠不知,那:七情幻魂沙’,原来就是璇玑叟之物,至于他放老朽出来,则是要我把他当年在仙霞岭上营建巢穴之密图‘血海九宫图’面交少侠,万一求不到‘续断生肌玉脂膏’,就请找那贼党中的金牌今主,代他一清昔日之仇!” 冷浩义愤填膺,沉声说道:“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,纵然不为此事,我也不能轻易将他放过,只是前辈可知璇玑叟已经撒手人寰了么?”赤焰残掌微微一叹:“老朽若不眼见,这班贼党怎会知道‘血海九宫图’落入我手,不过天理昭彰,那行凶贼子,终于也粉身碎骨,惨死在密洞乱力之下。” 冷浩沉默半晌,终于转换话锋,问道:“前辈夜操潜龙堡用意何在,可肯为晚辈一说么?”赤焰残掌呵呵一笑:“老朽真是糊涂,少侠不问,差点竟把此事忘了,老朽千里东来,实在是受令堂大之托.” 冷浩曾记得,当年在大漠逃避敌人的追杀,家母不幸死于途中,而且曾亲自埋葬,难道说自己离开后,会有奇迹发生?难道说是天意使然?拎浩心头大震,欣喜若狂,急道:“老前辈,你说的是家母?难道她老人家现在还活着?”赤焰残微微顿首,笑道:“不错,令堂……”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,那坐在一旁默默静听的少女,突然说遭:“边伯伯,什么是“令堂’啊?”“小翠,不要打叉,我说的是你童妈妈!” 小翠将娇脸一扬,说道:“咦!谁叫你谈我童妈妈了?师父不是说过,载们峡中的事,不能对外人说吗?”赤焰残掌笑道:“小翠,你冷哥哥不是外人啊!” 小翠竟似不信道:“不是外人?那么他为什么不在我们峡里住呢?”“小翠,伯伯不会骗你的,你如不信。等我们回去问你师父,你就知道了!”“嗯!伯佰说得对,我们赶快回去问师父,师父若说他不是外人,我们就对他讲峡里的事好吗?”这小翠姑娘,话声甫落,就要拉着赤焰残掌向外走。 冷浩好容易得着母亲下落,急于问个详细,谁知却碰上这缠夹不清的姑娘,心里真急得像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见状急道:“姑娘且慢,在下无心多问峡中之事,且让边老前辈把家母住处略示一二如何? 赤焰残掌被那姑娘拖着,竟似略无还手之力,闻言忙道:“令堂大人,现住贺兰山……”一盲未尽,少女玉手一扬,点中了赤焰残掌的暗哑穴,格格娇笑道:“坏伯伯,你讲过问过师父再说,怎么现在又说出来了?你想和我抢么?我偏不让你说!” 冷浩正不知应否出手拦阻,忽见黄影一闪,那小翠姑娘竟拉起赤焰残掌,飞身上了鹰背,乘云御风御风而去。冷浩一听家母如今还活在人间,一时间手舞足跃,仰天大笑:“贺兰山!纵然有万谷千峰绵岩叠嶂,我也要尽毕生之力,逐寸搜寻,只要能够再慈亲一面,纵然错骨扬灰,也就心安理得了!” 他心情激动,欢笑中不觉流下了两行热泪,也就在泪眼模糊之际,蓦见白影一闪,身畔落下一个人采。心下一骇,向左闪出三步,便闻来人冷冷地说道:“拿来!” 冷浩抬头一看,只见立在自己面前之人,正是那神秘莫测武功高绝的冰心魔女,当下冷冷地说道:“姑娘所指何物?”“血海九宫图!” “不给不成么?” “血海密件,你得之何益,徒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!” 冷浩扬肩朗笑:“承蒙姑娘关心,只是在下从未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!”冰心魔女嗤声冷笑:“你忍心撇下那位贞姊姊么?” 女魔头虽然冷漠如常,使那神情之间,意似薄露妒意,冷浩闻言心头大震,身形一欺,急道:“你说,我那贞姊姊怎么样了?”冰心魔女冷哼一声:“我要是不说呢?” “你!贞姊姊一定被你……” 他认定贞姊姊已落入冰心魔女之手,说至此处,顿时五指疾伸,猛向冰心魔女肩上抓到……冰心魔女肩头一晃.指顾间攻出三掌,把冷浩来势化去之后,發—声寒意澈骨地冷笑道:“难道我保全了那丫头一身清白,就赢得你这种报答?” 冷浩闻言一惊,陡地退后两步,无限愧疚的说道:“在下一时激动,尚望姑娘不心见怪!陈姑娘的下落,敢请据实相告,冷浩一定铭感大德!”“你这番礼遇,真叫我有点受宠若惊,不过你得明白我并非专程替你报信而来!” 弦外之音,不问可知。冷浩无奈,只得把那册“血拇九宫图”递给冰心魔女,便仍旧由衷地说道:“在下受人之托,立誓亲往血海地阙一行,此图虽然还给姑娘,我也要凭一番所学,试一度血海地阙究竟有何惊人之处!”冰心魔女肩头一皱,接过了“血海九宫图”说道:“你那贞姊姊,我已命人迎入血海地阙接待,十日之内,我定放她出来就是个中憎爱分明由,你见面后自然知道,血海之行,我劝你还是不去为妙!” 女魔头说到最后两句,竟出乎意外地显得万分亲切,说完迅即恢复冷若冰霜的面容掉头不顾而去。 冷浩既知姊姊下落.顿觉血海地阙之行,刻不容发,只得暂缓贺兰山寻母之心,仆仆风尘地向仙霞岭上赶去。 《魔侠艳姬》第七章 仙霞岭广囊千里,绵直浙江、福建、江西三省,唐黄巢作成,刊山开道七百余里,直走建州,即是此岭,“血海九宫图”已失,若要寻到血海地阙,委实不是易事! 谁知事情选出人意料之外,他一入仙霞岭后,立即碰上一大批武林人物,其数不下百余人,审视之下,在括苍山遇到的六一道上,天台樵予,迦陀和尚,蜉蝣子以及二绝仙翁等人俱在其中。 他心中刚觉一愕,就听天台樵子柳向山冷冷地说道:冷浩!你不是血海地阙中人,到到这仙霞岭参中则甚?” 冷浩缓慢而行,嗤声冷笑道:“诸位此时也在仙霞岭中,难道俱是血海地阙中人么?” 天台樵手气得须发怒张,无言可对,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亮佛号:“阿弥陀佛,小施主屡次向我少林弟子挑衅,不知是何缘故?”话声中人群里走出个已届古稀之处的白肩和尚,冷浩心下—动,慌忙下马答道:“如果在下没有认错,前辈当是执掌少林门户的天声大师?”老和尚合什顶礼,沉声道:“难道小施主尚还认出我这世外之人!”“前辈一派至尊,怎可听信道听途说之方!” “老衲这盲,乃是飞龙师侄亲口所述,岂能有假!” 这话顿时引起冷浩中怒火,扬声冷笑道:“令师侄之言不假,难道在下之言就是假的不成?”天声大师白眉一坚,说道:“看你出言无状,就知飞龙之言不虚,老衲半甲子示与人动手,少不得今天要领火侠绝学!”冷浩傲性激发,仰天大笑:“少林寺空负领袖武林之名,想不到堂堂一派掌门至尊,竟是个不明事理之人,真叫人大失所望!”“阿弥陀佛,你敢辱我少林誉,就莫怪贫僧无礼了!” 老和尚想是气极,手掌一扬,向冷浩当胸击出一掌。 冷浩全神凝注,横向欺出三步,左掌倒打而来。 双方掌势未触,各各心神一怔,陡然间招式一撤,同时退后三步。 未等二人再次出手,场中间进一名面容清瞿的灰衣老道,一言不发,扬掌亮腕闪电般连攻三招。冷浩喝一声,上体陡然侧转,电走雷奔般打出两掌。 轰轰两响,那老道顿时被迫退三步。 冷浩双肩微晃,脚步一错,借势欺进七尺,沉声断喝道:“道长何人?” “武当下院白云观观主一介!”“在下与武当派无怨无仇,道长何故出手?” “敝师叔沧浪羽土、丧在你阴谋鬼计之下,武当派与你怨比天高,仇似海深,恨不得食尔之肉,寝尔之皮!” 冷浩见这班武林望重一时之土,竟都是些不明事理,乖张跋扈之人,顿时气往上冲,仰天怒笑道:“好说!好说!在下生就一副钢筋铁骨,只怕道长难以下晒!”一介道人嘿嘿冷笑,身彤微抵,只听一声振耳龙吟,已把肩上宝剑摘下,信手一抖…… 剑花摇落,寒光夺目,突然,重岩叠嶂之间,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桀桀怪笑:“大王有命,传谕各家护法,速往血诲地阙参见!” 一吉甫落,众人齐声惊呼,抬头看时,只见铜钟道人左掌托起那只巨大铜钟,向众人浓淡一笑,便即返向前去。 铜钟道人出身括苍隐真观,天下共知,此时百十对配睛,俱都凝望着六一道长,嘿嘿冷笑。 六一道长先是满面惊愕,继而沉声怒喝道:“括苍派十六代弟子铜钟听命!” 连叫两次,铜钟道人惊如不觉。六一道长脸色惨白,反手摘剑,随后急迫而去。 众人相视一眼,由少林掌门天声和尚为首,如同长江大河浪涌而下。 这一带俱是山道,冷浩马步行,在人群后十丈跟进。 走愈觉山路崎岖,各门弟子已有不少人无法跟上,谁知盏茶时分过后,铜钟道人身形一折,转入一处山谷之中。 拦在谷中是—条宽约百丈的绝涧一横扯三条铁索,铜钟道人呵呵一笑,飞身而起,直向铁索上落去。 但见人影晃动,天声大师、六一道长、天台樵子,已经跟踪而上,紧接着蜉蝣于、迦陀和尚。一介道人,也都拔身而起。 这一关就可看出功深浅,铜钟道人步履飘洒,行所无事‘天声大师僧袖飒飒,乘风起舞,六一道工与天如樵子勉可相比,其余诸人就都略逊一筹。那三条铁索,转瞬这间,落上甘余人影,‘众人功力高低不齐,行至一半,顿觉呵呵当当凌空摆动。 耳闻惨嗥突起,一名黑衣劲装大汉,竟在众人惊叫声中,跌入那万丈绝涧之中。 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,顿时把众人赫住,一个个默立涧边,满面惊疑,裹足不前。’就在众人惊愕失神,趔趄不前之际,陡间友吟划空,岸边上飘起一条黄影.在铁索上一点十丈,电射星飞,疾划而去。天声大师等人则至对岸,蓦田惊叫之声,猛一回头,便见黑影飘坠,落地无声,冷浩已经跟踪而至,心神刚觉一愕,便闻一叠连声的高呼:“大王到!大王到!大王……”群山响应,久久不绝。 细一打量,只见四周中群峰插天,谷间红云缭绕,烟霞升腾之中,虽然远足目力,也看不清谷内情形,当面一座断岩上,高约十丈之处,横书八个惊心动魄的擘窠大字:“血梅地阙,妄入者死!”岩下荒填垒垒,野昔凄迷,在血烙流霞笼罩之下。 倍增恐怖之感。 管弦交奏,乐声盈耳,但见悉去惨雾之中人影晃动,渐渐行来·.;。众人愕然互祝,俄而乐声倏停,铜钟道人业已不见,断崖下现出个赤面老人,此人金冠朱服,束白玉之带,着飞龙之履,负手傲立。严严有君临天下之势。 此人身后,站着十多个高矮不等的人物,冷浩一眼之下,已看到穿心白骨爪樊江与冷魂居土俱在其中,心知其人就是血轮王。但却不知那金牌令主是谁?”—果然,那身着王服之人,向众人打量一眼,便即沉声说道:武林门户众多,纠纷纷时起,本天有见及此,·乃秉悲天悯人之心,弥劫救世之志,特将天下武林,收萝血海之中,尔等湔此或为嫌,戳力同心,如敢中途变节,妄起争端、定依血海戒律治罪!” 他侃佩而谈,目无余子,众人俱觉热血沸腾,难以忍受。 冷浩别有所图,闻言淡淡一笑。 天声和尚在这批人中,资望最浓,功力最高,众人俱以他马首是瞻,闻言之后,只得忍怒说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堪称武林第一奇人,老衲得聆谢论,茅塞顿开,不过仅凭这几空言,天下群雄岂能慑服!”血海转轮王哈哈大笑:“老和尚你顾虑太多,本王威加天地,德被四诲,谁能不谁敢不服?” 六一道长为了要表明括苍派与血海地阙并无关连,闻言挺身而出道:“贫道第一个不服!”血海转轮工面色一变,噶道:“尔师叔铜钟道人归附本王之后,受封为血海武相之职,本王待尔括苍派不薄,你这后生小辈敢说不服?”六一道长沉声说道:“纵然天下之人俱归入你血海门下,也难令我心服!”血海转轮王向前猛跨一步,喝道:“你敢连说三声不服,今天就叫你血濺五步之内!”六一道长仰天大笑::不服!不服!不服!” 血海转轮三叹一声! “欺君之罪,罪在不赦,本王也无法成全你了!” 说完右手一摆,两名疾装劲服的大汉,由身后大步而出。 括苍派中唯一渡过铁索的弟子,是个中年道人,原来站在六一道长身后,此时也反手摘剑虎视耽地严阵以待。那两名大汉行至六一道长五步之内,身形一定,便闻血海转轮王轻喝一声:“斩!”这两人步履沉滞,明明是江湖中三流人物,众人满面惊奇,俱不信他们能把这名燥一时地六一道长处斩。六一道长自己也是满面不屑,嗤声冷笑。 谁知笑声未毕,站在他身后的那名括苍弟子,突然剑尖一横,泾向六一道长长斩下。 变起伧促,那中年道人剑出如风,就在众人惊叫声中,已把六一道长那颗须发斑白的首级斩下。血花四溅着,那中年道人单膝点地,高声说道:“席卷天卞,包罗四海,金牌令下九十八号弟子,已遵命将血海叛徒六一斩首,恭请大王明鉴!” “八年忍辱负重,不愧本王期望,回阙后另行封赏!” 一声“谢大王!”那两名大汉分别抱起六一道长尸身首级,伴同那在括苍门中卧底八年的金牌九十八号。 飞快地转入崖后,没人漫天红霞之中。 血海转轮王这一手确实毒辣,全场中鸦雀无声,人人自危。 天声大师,一介道入,以及蜉蝣子俱都回过身来,满面惊疑望着立在身后的门下弟子。各门弟子一见此种情形,情不自禁地向后连退数步。 血海转轮王突发惊天狂笑:“尔等既已受封为血海巡回护法之职,就应当矢效忠勇,若敢三心二意,此人就是榜样!” 众人面面相视,瞳目不知所措。 突然,人群中爆出一声冷笑:“哼!凭这些鬼蜮伎俩,难道就可以领袖武林了么?”血海转轮王猛一扬脸,只见这说话者人。乃是个黄衫飘拂,满面英风的少年,顿时微微一笑道:“看你形状,大约就是近来传诵江湖的招魂幡新主,什么天涯游子冷浩吧?”少年傲然一笑,微微颧首,神采气宇,实在令人心折。 血海转轮i移目四顾,废然哎道:“井底之蛙,不知天地之大!” 冷浩闻言冷笑一声,正待…… 突然天声和尚向前缓行两步,高喧佛号道:“阿弥陀佛,老衲自不量力,恭请施主赐教!”血海转轮王呵呵‘笑:“老和尚妄想螳车,岂不是痴人说梦,也罢,本王四围,共有孤坟十座,每坟离此各有十丈之遥,尔等若是不服,尽可每人占一坟头,全力向本王攻出三掌。天台樵子不等血海转轮王说完,陡地纵声狂笑道:“十丈之外,掌风已成强湾之末,老朽自忖伤不了你,不过……”“不过什么?难道你说本王十丈之外,也伤不了你?”“若不亲见,实难令人置信!” “哈哈!本王若不让你们见识见识,你也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,尔等众人,自忖十丈之外能受本王一掌者尽管出场!”话声甫落,便闻数声冷哼,天声大师、一介道人。 迎陀和尚、天台樵子。二绝仙翁、蜉蝣子等人,俱都晃动身形,分别在十丈外各找一处坟头站下。冷浩细一打量见迦陀和尚正站在血海转轮王对面,当下飘身而起,与边陀和尚并肩而立。血海转轮正向四周打量一眼,便即大言不惭的说道:“本王化骨掌出则无救,尔等之中,若有反悔之人,现在还可退下!” 天台樵子、一介道人齐齐怒喝道:“血海老魔,你有多大能为,仅管施为就是!“血海转轮王嘿嘿大笑,双手一圈,陡然向外拂来。 冷浩见他出掌无风,正觉心中不解,突然间脑中‘灵光一现,蓦地掌用五成真力,向迦陀和尚打横推去。邀陀和尚全神贯注在血海转轮王身上,事出不意,顿时被震出八步。他b中惊怒交加,冷哼—声,就待向冷浩…… 突闻噗噗连响?天声大师等人,竟在血海转轮王两掌一拂之后,全部翻身栽倒,气绝身亡。他这才明白血海转轮王攻的两掌是假,真正毒计,定是藏在那荒坟之下,当下大喝一声,陡然欺进八步,全力拍出三掌。血海转轮王狂笑一声,两臂横扫而来。 但闻轰轰两响,那威镇江东的迦陀大师,竟被当场震退,哇呀一声,喷出了满口鲜血。血海转轮王冷哼一声:“依尔行径。本应处以极刑,兹特法外施仁,着与各门残存弟子,一并送出谷外,归告各派,从今效忠奉王,不得再生叛心”。烟雾综绕,悉云密布,断岩下变成了人间鬼蜮。 迪陀大师带着沉重的内伤,由那铁索上摇摆而过。 各门残存的弟子,也怀着满眶热泪,一腔沉痛,离开了惨雾愁云笼罩下的血海地阙。这垒垒荒家之间,只有冷浩默立在那里沉思… 他目注夭声大师等人的尸身,渐渐地化去,变成了一堆白骨…… 他想起滴翠峰头,枪浪羽士的死状.和眼前的情形一般无二,于是。他决定要斗斗这恐怖的血海转轮王…然而,岩下茫茫一片,血海转轮王早已退去。 “血海地阙,妄入者死”八个惊心动魄的大字,在蒙蒙烟雾中,放出慑从心魂的光芒。他心头豪气勃发,冷笑一声,身形陡然拨起,半空中两臂一划,直向那血海流魂云中落去。血海地阙,乃是璇玑叟精心设计,冷浩身入其中,顿觉茫茫一片,虽然他目力远异常人,此时也只能看出十丈左右。 他知道身外危机四伏,“血海九宫图”已失,委实寸步难行。不过他天生傲骨,从不知畏惧二字,略一思量,立即大步向前走去。谁知他身形一动,突闻耳畔传采了一阵人声:“冷兄请随我来广他心中一惊,蓦见十多丈外,隐约现出一条人影,忙道:“阁下何人?”“小弟恨璞书生!” “你要怎样?““小弟领你出谷!” “不!小弟不杀那金牌令主,决不出谷,何况…” 恨璞书生不等他说完,即遭:“金牌令主已往伏牛山万兽宫,何况你那贞姊姊正在山外等你,难道你不想早些看到她么?”冷浩心头一惊.忙道:“你怎知道?难道你是血海中人?” 恨璞书生轻声道:“不必多问,快随我来!” 说完自顾前行,冷浩满腹惊疑,紧紧跟随。在烟雾中行约数里,来至一处谷口,恨璞书生停身说道:“此处峭壁千仞,无人看守,凭你功力,当可顺利出谷,你那贞姊姊就在谷外等你,赶快去吧!”说完没来由的叹息一声,转眼没入那漫漫烟雾之中。 冷浩愕然半晌,这才展动身形,攀上那高耸峭壁,如飞而去。 他登上峰头,已是薄暮时分,只见千峰含翠,万树笼烟,血海地阙里红云舒卷,真像地狱中的血海相似。落日余晖,替傍晚的蓝夫,涂上一层瑰丽的霞彩,仙霞岭下迷蒙的夜色里,依稀看到一双拥抱的人影。 热情奔放,爱火如炽,两颗跳荡的心,在情天里飘荡,在爱海中浮沉……良久!良久,清凉的晚风送来一阵梦吃般的人声:“好姊姊,爸爸那天不告而别,可把我急坏啦,你是怎么来到此地的?赶快告诉我吧!”“嗯!不行,我要你把这几日的经过先告诉我!” 这一双情话绵绵的爱侣是谁?男的是初出血海地阙的冷浩,女的是惊魂乍定的陈婉贞。冷洁无可奈何,只得把这几日行踪扼要叙述,小妮子听完之后,这才妩媚地笑遭:“恨璞书生既然把你带来,难道他就没有告诉你么?”“他告诉我?难道姊姊也碰上了他?” “嗯!不但碰上了并且还真亏他呢,那日你离开之后,我一时不备,竟被人从后制住了穴道…”冷浩心头一惊,急道:“贞姊姊,你怎不叫你呢?” 小妮子瞟他一眼,嗅道:“傻子!我穴遭被制还叫得出口啊!” “这……这该怎么办呢?” “嘻嘻,傻弟弟。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啊?” 冷诰不禁哑然一笑道:“啊,对!我真急糊涂啦!” ,后来那人把我挟马背,一路上没命狂奔,大约顿饭时光,来到一处山谷,这才把我放下.奸笑两声,便即伸出手来……”冷浩听到此处,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! “贞姊姊,这无礼的东西是谁?” “我当时连眼皮也睁不开,根本就没看清嘛,不过听他笑声,和惜花公子那坏蛋差不多!” “惜花公子?他……” 小妮手打断了他的话头,继续说道:“正当我急得要命的时候,恨璞书生啦!三合未到;就把那淫贼击倒在地,点了他,七残’大穴,废去他全身武功,这才让他逃下山去。” 冷浩深深地长吁一声,连道:“痛快痛快!处置这种淫贼非用极刑不可!”到此一顿,续道:“后来恨璞书生替你解开穴道,就把你交给冰心魔女,带回血海地阙是么?” 小妮子闻盲红唇一嘴,嗔道;“什么冰心魔女?我根本就没有见过,更没有进过什么血海地阙,此地是恨璞书生带我来的嘛!” 话声到此中断了,冷浩陷入了一片沉思! 冰心魔女说她保全了贞姊姊的清白,这话是什么意思? 恨璞书生是谁?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? 几经思量,他认为只有一个假定比较合理,那就是:恨瑛书生是冰心魔女的手下,冰心魔女为了索取“血海九宫图”,所以才令他向自己故示恩惠…… 然而,这其间无可疑之处,她既已获得“血海九宫图”,又何必甘冒大不韪之名,把自己引出血海地阙呢? 他把这事与姊姊推敲,可是,这位心细的如发的姑娘,却也猜不透那神秘的恨璞书生究竟是何用心? 太阳落山了,四野里一片虫呜——母亲的慈颜,在他的心扉上展现,一切的疑团,都化成缕缕轻烟,随着晚风消逝了…。月亮升起来的时候,他们离开了仙霞岭,三天之后,进入了安徽境,到达大别山下,刚好半月光阴。这天晌午,二人来到一座小镇,刚人镇口,便见个浓眉巨目的老花迎面蹒跚而来。花于身后约莫十丈处,跟着五十来岁的灰衣僧人。 二人步履沉浑,似乎俱是武林中人,冷浩表面上如同未见,骨子里却已经暗暗加留意。转瞬身临切近,老花子突然露齿一笑,低头说道:“日落之前,请少侠镇东张姓祠堂相见,晚辈有事奉告!” 这白花皤魄的老花子,竟然自称“晚辈”,冷浩如何不愕,失神之际,老花子已经擦身而过,紧跟着一声轻微的冷哼,那灰衣和尚身形一折,转入一条横巷中去。冷浩人本聪明透顶。脑海中瞬息万转,顿悟这声称晚辈的老花子,定是老哥哥铁指丐派来,那灰衣和尚……一想到灰衣和尚,顿时心下大震,肩头微晃,向’前连赶十来步。 他动作不谓木快,谁知赶到巷口。那灰衣和尚却已踪迹杳然。 冷浩冷笑一声,就待进入巷口,看个水落石出陈婉贞见状纤腰微晃,拦阻他轻声喝阻道:“傻子!反正等会还要见面的,现在追他干嘛?”冷浩一愕:“等会要见面?贞姊姊,你说的是谁?” “你是不是想那和尚吗?” “是旧!可是他跑不了庙,用不到去找,他自会回来尸“嘻嘻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用不到去找,他自会回来!” “庙?姊姊知道他庙在那里?” “镇东张姓祠堂不就是庙么,等下你与老花子会面,难道还怕那秃贼不来?” 冷浩闻言顿悟。不觉哑然失笑。 二人在镇上小憩,略进饮食之后,这才联袂向镇不而去。 张姓祠堂乃是一座废园,跑离小镇也不过二三里地,只因荒芜日久,故平日罕有人至。 此时红日西移,那衣着擞楼的老花子,在烟光岚影之中急步而来。 他到达园门之前,招头看一下那黄昏的落日,呵呵笑道:“此时夭色尚早,恐怕他还得半个时辰之后,才能来呢?”他口中的“他们”,当然是指冷浩与陈婉贞,谁知话声甫落,突闻身后响起一声沉重的拂号;“阿弥陀佛!施主没有料到,贫僧恭候已久了!” 老花子一转脸,只见身后站着个五十不到岁的和尚,顿时仰脸大笑道:“哈哈,大和尚明人不说暗话,里外这几天跟着我花子,究竟是何打算厂那和尚,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小僧想向施主化一善缘!” “呵呵!大和尚,你真算找到地方啦!但不成你想化我这“风雨无阻”的“百宝衣”,还是“脚踏实地”的“千珍鞋”?” “阿弥陀佛,这两样乃是你丐门之宝,小僧那敢妄生觊觊之心!”“啊!啊!我老花子明白啦!你敢情是身上作养痒,想要我化子用“打狗棒”敲上几棒么?和尚!快把脊梁掉过来,我化子可怜你照办就是广老花子播头晃脑,说完把手中那根打狗棒摆上几下,装出一付煞有介事的样子,把那和尚气得直眉瞪眼地冷哼一声:“满口胡言的臭化子,少林寺的佛爷可不是好欺之人,你打算对那小子说些什么,今天趁早从实招来,若有半句虚盲,可别怪佛爷要超渡你!”老花子闻言仰面狂笑:“秃和尚,别人怕你少林寺,我搜魂怪乞可没把你们这班秃子秃孙放在眼下,今天若想大言欺人,你算是“撅屁股看天”……”那和尚陡然欺进三步,沉喝道:“臭化子,你说什么?” 搜魂怪乞哈哈一笑:“秃驴!我说你“有眼无珠” 你懂么尸“臭化子,你既然存心找死。佛爷就趁早送你上路!“双掌一错,连攻三招。 他出手就是少林罗汉拳,沉党刚劲,支撑辽远、亮掌抬腕之间,但觉风声吼吼,凌厉无比。搜魂怪乞可也不是无名之辈,单看他衣摆上缀着五块补钉,就知是丐帮中一流好手,只见他冷笑一声,打狗棒信手一抖,反腕疾掠,使的竟是剑招中的“白鹤掠翅”。掌棒相触。只听那和尚陡然冷哼一声,五指倏张,劲几疾出,如同活蟮穿波,沿打狗棒一滑而下,劲向搜魂怪乞脉门扣到。 这一招乃是少林不传绝学,大擒拿手中的“反腕捉月”,要知大擒拿手在少林寺中,也只有数几位高僧练过,现在这和尚不但会使,并且出手纯熟洗练,颇见火候,可见他在少林寺中地位不低。搜魂怪乞见状一凛,拧身,错步,沉盾,出肘、伧促间攻出三棒,递出两掌,才把采势化去。那和尚一着占先,跟踪急进,两臂抡起,风扫落霞般连攻五招。 搜魂怪乞一收轻敌之心,棒中夹掌,全力施为。 夕阳掩映下,但见两条人影;免起骷落,纠缠不清。 快捷时,如同闪电惊虹,腾挪起落,人影摇晃,衣袂难分。 缓慢处,双方凝神互视,脚下节节移动,四足落处,露出五寸来深的脚印。搜魂怪乞此时全神戒备,那和尚面对这丐帮有数高手,却也不敢一丝大意,双方相距八步,四目凝视,绕场游走。如此约有盏茶时光,搜魂怪乞暴喝一声,棒走偏锋,欺身前进,抖出如山棒影,迳点那和尚右侧九入大穴。招式凌厉,气势磅礴,浑厚真力,迫人难耐。 那和尚长啸一声,双臂双抖,如同天际游龙,凌空拨起,半空中两掌一圈,顿化满天掌影,反向搜魂怪乞罩下。这一招怪异绝伦,掌影闪闪,如同满天鬼火,遍地萤光。 搜魂怪乞招式走空,心头一惊,尚未来得及抽身变招,已被对方圈入一片掌影之中,免强使出一招“枯树生花”,孰料招式尚未展开,便觉手腕一麻,对方五指已经扣上脉门……脉门乃人身要穴,此时只要那和尚冀力一发,搜魂怪乞纵然不死,也得身负重伤…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突闻一声沉重的冷笑,飒讽劲风,快若星火般指向那和尚胸侧五处大穴。来人出手凌厉,三尺之外,就觉刺肤若裂。 那和尚心头大骇,亮腕抬肘,全力拍出两掌,身形就趁这反弹之力,向左横飘八尺。伧促中偷眼一看,只见场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双少年男女,那向自己出手的,正是个身着黄衫的英快少年。那少年不知怎地;双目中喷出两股炽烈的火焰,向前缓行两步,沉声喝道:“野和尚,你这身武功,打从何处学来?”“贫僧艺出少林,小施主问他则甚?” “哼!有眼无珠的东西,你把我当成何人,难道你先前用的那招“鬼火萤光”,也算是少林绝艺?”“鬼火萤光”四字人耳,那和尚神色大变,厉叱一声:“好小贼,你既认出鬼火萤光,今天就不用想活啦!”双掌猛扬,由神奇莫测地方向连圈带打,抢攻五招。 少年冷笑一声:“无知秃贼,替我滚回去!” 双掌暗合阴阳,右手掌心向天,向外轻轻一扫,左手五峰插云,向前挥出一股狂飚。轰然一声,那和尚脚步踉跄,竟被当堂震退五步。 身形一稳,便即惊怒交加地喝道:“小贼,你是何人门下?” 少年面泛冷笑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招魂幡新主,天涯游子冷浩尸招魂幡三字,日来震撼武林,那和尚闻言神色大变,颤抖着声音说道:你……你就是独指飞魔的传人?”语竞惶急,话尚未完,便即连退数步,显见其内心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恐怖。一点不假,这少年正是冷浩,只见他向前逼近两步,眼中奇光爆射,冷若寒冰似地说道:”不错,只要你说出那招武功的来路,我今天决不难为你!” 原来这招“鬼火萤光”,正与九门绝户掌中第八式暗暗相合,这其中关系着师门重仇,是以他见面之后,便即穷究不舍。。那和尚察颜观色,已把个中情由猜着八成,当下冷笑一声:“要贫僧说出这招武学的出处不难,只恐你知道以后,无胆沾意此人!” 冷浩沉声说道:“在下认技不认人,你若吞吞吐吐,可就后悔莫及了尸说话间双掌半提,眼神中露出两股慑人心魂的寒芒,大有一触即发之势。那和尚被他眼光一扫,顿时机伶价打个寒颤.忙道:“这招武学,乃是贫僧未入少林寺之前,由一位江湖怪杰处学来!”“那人是谁?” “阴山鬼叟邴浩!” 阴山鬼叟似乎名头不小,搜魂怪乞闻言心头一震,满面俱是惊诧之色。冷浩陡地向前欺进一步,喝道:“他在何处?” “血海地阙!” “什么?” 那和尚露出一丝得意之色,诡笑道:“阴山鬼叟业已归附血海地阙。被血海转轮主封为金牌令主……”一言未毕,冷浩陡然大喝一声:“你怎知道?” 那和尚脸色突变,嗫嚅说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贫僧也是风闻江湖传言广搜魂怪乞此时冷笑一声:“你这和尚大约是属驴的吧!块头不大,耳朵可怪长,这种事我化子怎就没听人说过?” 和尚双眉倒竖,嘿嘿怒笑道:“搜魂怪乞古难全,你也算江湖成名人物,怎地如此贫嘴薄舌,再要不知进退,可别怪我大风今天对不起你”冷浩一闻“大风”二字,不觉心头一动,问道:“你是大风禅师?”和尚冷笑一声:“小施主难道还有教育?” 冷浩略一迟疑,说道:“你……去吧!” 大风禅师冷哼一声,掉首如飞而去。 冷浩望着他逝去的背影,一时间心头又泛上层层疑云。 大风禅师分明失陷在潜龙堡内,怎会突然在此地出现?难道…… 他思量不解之际,搜魂怪乞已经上前施礼道;“晚辈古难全多谢少侠援手之德!”冷浩闻言一惊,慌忙还礼道:“古大侠这种称呼,冷浩万不敢当!”“少侠与敝帮关老前辈兄弟相称,古难全岂敢放肆?” 陈婉贞闻言趋前—笑道:“古大侠真是,贵帮关老前辈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么?若要拿他老人家的辈份来比较,武林中可就天下大乱了,干脆我们各交各的,他老人家若要见怪都有我啦!” 搜魂怪乞哈哈一笑:“姑娘快人快语,古难全遵命就是,小兄弟,你知花子要说何事么?”冷浩淡淡一笑:“莫不是我那老哥哥已访出冒制绿玉韦陀之人?”搜魂怪乞双手陡然一拍,赞道:“小兄弟猜得一点不错,那伪制绿玉韦陀之人,乃是黑石渡“天工古玩店”主人,关长老已经先行,风闻小兄弟西来,是以命我通知小兄弟全速赶去!”话声刚落,陡闻废园之后,爆出一声震耳长笑,一条人影在苍茫暮色中向西北逸去,转眼之间,便至百丈开外。冷浩见状一怔,转向搜魂怪乞道:“此地距离黑右渡多远了?” 搜魂怪乞道:“约莫三日行程!” 冷浩用手一拉贞姑娘,轻喝一声:“走!”便即展动身形,疾驰而去。搜魂怪乞大笑一声,由后紧追不舍。 落日融金,凉风习习,深沉暮色里但见三条人影,风驰电掣,直奔西北。黑石渡位在霍山县西南,滨临白沙河,镇并不大,但镇尾那家·夫工古玩店”却甚名,驰名原因,并不是店中藏货丰富,而是店主人乃是一位雕琢名家,其手制之汉佩秦环!唐簪宋耳,无不古意盎然,几可乱真。此时夜暮低垂,天工古玩店内透出一线灯火,那白发萧萧的店主人,手里拿着一双白玉风,正就着那微弱灯光,仔细鉴赏…… 突然,灯光一暗,室内飞进一个蒙面人来。 店主人哎呀一声,霍然站起身形… 蒙面用手轻轻一按,店主人如痴似醉,身形重又坐下,但满眼俱是惊悸之色—.… 蒙面人用手一扯面上纱巾,冷冷地说道:“你不认识我了?” 店主人一抬脸,只见身前站着个高大和尚,顿时深深地吁出一口长气:“啊!大师父,是你,深更半夜有什么要事?” “你可还记得半年之前替我仿制过一只绿玉韦陀?” ‘啊!记得!记得!” “你—共制过几只?” “两只!” “那一只是何时所作?” “就在大师父交办的第二天,我说大师父,难道? 深更半夜跑来。就为了问这个?·“哼!另外一只是何人叫你做的?” “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,大师父你问这干啥?” “你知道他是谁?” “啊!这多主顾,小老儿那能全都认识!” “难道你记不起一点特征!” “嗯!一个鼻子两只眼……啊!对啦,他似乎只有一个指头……” “一个指头?哈哈哈……” 半夜三更突然传来这震耳欲聋的狂笑,委实听得人毛骨悚然。 那身无半点武功的店主人,只觉头皮发麻,机伶伶打了个寒襟,颤声说道:“大师父,你……”“者儿,佛爷本当取你一命,看在诸事顺利的份上,今天法外施仁,断你双手经脉,点你聋哑二穴,你不会觉得佛爷心狠手辣吧!”和尚语语如刀,声音一落,手掌倏扬,迳向店主人点去。 店主人只吓得亡魂皆冒,啊呀地一声,两腿一软,瘫倒在地。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,窗外突然传来—阵大笑:“飞龙秃贼,你想杀人灭口不嫌太迟子点么?”这和尚正是飞龙禅师,只见他肩头一晃,立即穿窗而出。 快捷轻灵,声息俱无,轻功造诣,的确是炉火纯青,不愧第一流高手。月色溶溶,灯影摇晃。院中站着个衣衫褴搂的人影,正是那江湖怪杰,铁指丐关岳。飞龙禅师身形落地,铁指丐滋牙一笑,便向镇外奔去。 飞龙禅师冷笑一声,在后面拨步就追。 这两人俱是武林罕见高手,但见人影晃动,衣袂生风,约莫盏茶时分,便已奔出数里,但相距仍是十丈光景,铁指丐既无法扯长一步,飞龙样师也无法缩短半尺。正在这相持不下之际,铁指丐陡然停下身形,哈哈大笑道:“老秃,我老花子无钱无钞,又没有明牌,你穷追什么?” 《魔侠艳姬》第八章 贺兰山一在今宁夏西边。 贺兰山山脉,东从磴口,石嘴子,銀川,永宁,西至中卫,整座山脉狭长似带,海拨高约二千公尺。以它阻挡北国的寒冷,风,沙,以及金人(匈奴)进犯中原时,是—道天然的最好屏障。宋,岳飞——满红红诗句中的,“靖康耻”系指一钦宗靖康二年,金兵大举攻宋,陷汴京,割两河,并掳去钦、微二帝的奇耻大辱。 在宋高宗,建炎元年,岳飞本是都统制王彦的部将,随王彦带七千兵马,波黄河,与金人大战于太行山擒其大将一拓拨雅尔乌,后又单枪匹马,持丈八铁枪,杀金将一黑风大王,因而扬名。 岳飞是一位骁勇善战之大将,冀是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,使得金兵闻风丧胆!当时金兵营中流行着一句话:“要想摇动岳家军,比摇动一座山还难尸而岳飞,志节清高,忠贞不二,由岳飞题“薪涂古寺壁”诗中:“正气堂堂贯斗牛.誓将贞节报君仇。” 大奸臣——秦桧,宋朝江宁人,高宗时为相,与金人勾通,力主议和。于绍兴十一年八月,召岳飞商主张与金兵谋和,岳飞不从,得罪了秦桧。同年十月,秦桧假借皇上圣旨,矫诏下了十二道金牌,召回岳飞,陷岳飞于大理狱,冤死狱中。 在杭州西湖边,建有岳王墓一座,墓前跪着秦桧像。因人神共愤,游客们经过时,拿起大锤向秦桧头上敲三下,后来的游客们索性向秦桧身上洒了一泡尿。这告诉大家,伤天害理的坏事做不得呀! 且说铁指丐行踪诡异,稍一疏忽,竟然失去踪迹,匆忙中急急赶回,复又盯上搜魂怪乞,在张姓祠堂听得那一番官语之后,心头恍然大悟,立即大笑而起,向黑石渡赶来;他兼程而行,路径又熟,不但冷浩几人无法追上,竟还赶到铁指丐前面。再说铁指丐关岳,仰面大笑道:“老秃,你跟我半月有何打算于是想偷?还是想抢?”飞龙样师冷笑一声,抖手一掌,就向铁指丐劈去。 铁指丐身形一矮,使出穷神手创的“神行无影” 身法,像一只肉球般接连几转,已经避过来掌,闪到了飞龙禅师的肩下,哈哈大笑道:“老秃,你想行凶啊?你不怕天打雷劈,就尽管下手吧尸说话中五指一探,就向飞龙禅师腋下抓去。招式尚未递满,陡然身形一撤,自动飘退八尺。飞龙禅师没料到这一手,反掌出招,竟然走了空档,顿时气得哇哇怪叫;“臭花子,你还想走么?”掌势如刀,但闻风声霜霍,转瞬间劈出九掌。 铁指丐哈哈大笑:“秃和尚,我花子不该不欠,你凭啥拦住不让我走?难道你庙里死光了没人送葬广身形一侧,连点带拿,指顾问踢出两脚,攻出七掌。形势一缓,立即耸声大笑道:“秃和尚,我花子送葬不在行,假若你想去花街柳巷逛逛,我到是识途老马,管保不会让你那群秃子秃孙碰上就是!”老花子说到后来,压低了声音,装出一付鬼鬼祟祟的样子,把飞龙禅师气得七窍生烟,暴怒如雷地大喝一声:“贫嘴薄舌的臭花子,你既知绿玉韦陀的下落,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!”真气一凝,两掌如封似闭,眼中露出阴森森的威光,缓缓地向前逼去。铁指丐一收嘻笑之态,气贯丹田全神以对。 空气突形紧张。大战一触即发…… 突然,几吹叶动,月色微暗,场中落下一条人影。 二入神情一愕,不约面同地抬头观看。 铁指丐哈哈大笑…… 飞龙禅师冷哼一声,身形晃动,转眼没入那沉沉夜色之中。 棋盘峰下有一座孤单小庙,大清早就传来朗朗笑声;“小兄弟,昨晚你到得真是时候,再要晚一步,老哥哥可真要同那秃驴拚上啦!”声音宏亮,一听就知是出自快指丐之口,他所说的小兄弟,除去冷浩还有谁? 果然话音一落,就听冷浩笑道:‘那秃驴的武功确实不弱,小弟由张姓祠堂一路赶来,始终就没有赶上‘;“呵呵,你这一说,可就更叫我老花子惭愧啦[我虽然早走一日,还不是落到那秃驴后头来了么?” 在这粗壮豪放的声音之中,突然传来一阵巧笑:“你们两个都用不到自谦啦,老前辈落在后面,起因在不知事机已泄,未曾全力以赴,忌弟弟么?更是被我笨手笨脚的拖累住啦!”‘呵呵,婉贞丫头这张嘴可真够甜的,这媒人我老花子做定啦!”“呸,你这胡说八道的老前辈,看我不扯你的胡子才怪?” 妮芋可真急啦,玉掌一翻,就向铁指丐颔下抓去‘铁指丐身形一晃.闪到冷浩肩后,愁眉苦脸地说遭“好兄弟,你快管管吧,假若把这几根胡子拨光,那还能混么?”冷浩朗朗一笑:“老哥哥,我说这几根胡子早就该拔啦!” 铁指丐闻言眼睛一瞪,突然仰面叹息一声,”常言道:,‘摩擦人进了房,媒人抛过墙”,你们这双娃儿,大事未定,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,我这媒人还能活么?”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,小妮子羞急之余,也不禁噗嗤一声,笑得花枝乱颤,好半响,这才小嘴一咂遭:“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,今天饶了你啦,不过……” “心思怎样?” “你这丫头怎么搞的吗?还不是想偷天换日,以伪乱真嘛¨”。小妮子红唇一噘:“谁会想到这些卑鄙龌龌的坏主意嘛?” 铁指丐一指颔卞胡须,哈哈大笑道:“婉贞丫头,你把这武林败类都看成圣人啦,依我老花子推断,天一上人把绿玉韦陀交与你彭叔之时,早巳被飞龙禅师掉换了去……”“真的绿玉韦陀在飞龙掸师手中?” “曾经在过!” “现在呢?” 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飞龙贼秃到手不久,又被那独指老儿换去啦!”“你看见啦?” “比看还要清楚!” 冷浩经时淡淡一笑:“老哥哥料事如神,推断得一点不假,但不知这独指老人是谁,竟能在飞龙禅师手中施展偷天换日之计,而令他一无所觉!”铁指丐呵呵一笑;“天生独指,江湖中能有几人?” 陈婉贞神情一愕:“老前辈是说忌弟弟恩师,欧阳大快复生?” 铁指丐叹息一声:“假若南苍海大侠复生,能让这班魅魑魍魉横行无忌,老花子猜测,此人多半是以削箧之鼓驰名江湖的一指神偷令孤独!”冷浩道:“令孤独居处,老哥哥是否知道?” 铁指丐呵呵一笑:“绿玉韦陀,武林一至宝,纵然令孤独躲到石头缝里,老哥哥也非要替你找到不可广冷浩闻言面色一红,道:“老哥哥,你误会小弟心意了,绿玉韦陀虽是武林可想而知至宝,小弟并没有志在必得之心只是银须叟彭老前辈死得离奇,若不找到此人,恐怕永无水落石出之日!” 铁指丐仰天大笑道:“老花子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小兄弟,你有这番气度,真不愧是八斗书生之子,独指飞魔之徒,老哥哥生平不服人,今天对你算是打从心底里佩服!”铁指丐所说确是由衷之言,但冷浩听后顿时燥得满面通红,正待廉虚几句,突见铁指丐身形一转,沉声怒喝道:“什么人?” 铁指丐话音未落,人已穿窗而出,如同风送落花,端的是又快又疾,坠地无声。”冷浩反应更快,铁指丐身形未稳,也已跟踪而堇。 此时十多丈外,山城下一条人影,踉跄而来,衣衫褴楼,泥腿赤足,看情形分明是丐帮弟子无疑。那人见铁指丐,顿时兴奋万状地高呼一声:“师祖一句话尚未说完,陡地哇呀一声,喷出满襟热血,两腿一软,就向地下倒去.—…铁指丐大吼一声,肩头一晃,飞身向前,一反手抄住那人胳膊,喝道:“什么事?快说!” 那人喘息半晌,用手向东南—指,断续说道:“师祖……”古师叔……”又是一片花红热血夺白而出,脑袋向下一垂,便即气绝而亡。 铁指丐面寒如冰,狂吼一声,身形拨起三丈,快如奔马一般,向东南如飞而去。朝阳之下,但见三条人彰,如同电射星漩,转瞬间翻过三座山头。 就在由第三座山头上疾驰而下之际,铁指丐突然双肩一沉,陡然刹住了身形。冷浩放眼一瞧,但见山坡之下,倒卧着十来个丐帮弟子,一个个周身浴血,呻吟不已,搜魂怪乞古难全叠坐在地,面无血色,勉强叫一声师叔,使即昏了过去。冷浩取出于辛万苦来的“续断生肌灵玉脂”与婉贞姑娘帮着铁指丐逐个施救。 他救人心切,对这种稀世灵药毫不珍惜,不消盏茶时分,竟把半瓶灵玉脂用完,因此日后……” 半晌后。搜魂怪乞醒来,双目一睁,便向铁指丐翻身拜倒道:“弟子无能,请师叔责罚!” 铁指丐沉声道:“快告诉我,何人敢向我丐帮挑衅?” 搜魂怪乞站起身形,说道:“启禀师叔,二师兄亲率黄河道上弟子南下,声言要改组本帮,叫大师兄让位,弟子才与他……” 铁指丐话未听完,顿时冷哼一声:“他与你功力相差无几,你怎这样无用?” “并非弟子不敌,实在与二师兄同来的还有血海地阙中三名高手,所以……” “血海地阙中三名高手?人呢?” “被铜钟道人击毙一人,其余趁机逃去!” 冷浩闻言一惊,急道;“什么?铜钟道人击毙血海地阙中的高手?” 话声刚落,山坡后陡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:“小伙子,难道你不信么?” 人影一晃,山坡后走出个身材魁伟,紫黑脸膛的大汉,背上插着一只短戟,神威凛凛,如同天榔一般。 冷浩抬眼之下,已认出此人乃是遗世山庄所见的十三省绿林盟主石惊夭,当下抱拳一笑道:“没想到石盟主大驾光临,在下”……”一言未毕,石惊天陡然双睛怒瞪,厉喝一声:“什么盟主不盟主,好小子,你干脆叫我强盗头算啦!”冷浩心中一怔,忙道:“石兄不必见怪,小弟…” “小弟怎样?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把我这绿林人物放在眼下,老花子替我做个批复证,今天我非要领教領教,看你这招魂幡的新主人,究竟有何绝学?”双掌一抢,卷起遍地狂飚,身形,如同三十三天灵霄殿上倒下半截黑塔。 冷浩面对这绿林一代豪雄,却也不敢丝毫大意,身形一侧,握指成爻闪电攻出。石惊天狂笑一声,半空中上体一旋,圈掌踢腿,就在身形落地之瞬间,快若星火;连攻三招。陈婉贞虽知忌弟弟功力绝世,但一见对方如此声势,也不觉芳心忐忑,两眼紧瞪着场中不敢稍瞬。 铁指丐见状,向她微微一笑,神态羊似乎对冷浩的功力,显得颇有信心似的……果然,那十三省绿林盟主石惊夭,雷厉风行的三招全部落空,冷浩一步问到身后,左掌右指,疾袭而来。掌心现天,隐蕴奇变,五指两钧三曲,正是天魔指七八两式的未岁姿态。石惊天心头一冷,两臂一抡,一连拍出九掌。 掌掌劲气进发,但闻罡风呼呼,掩地而来。 这几招威势之盛,竟连铁指丐也觉心惊,正当他眉头一皱之际,突闻冷浩朗朗长笑,指端蕴蓄的内力突然发出,顿时五指嘶啸,尖锐罡风,如同有形之物,分由五个方向打到。石惊夭一时阻挡不住,脚步一错,顿被逼退八尺。 这种指法,刚劲奥妙,的是武林奇学,铁指丐虽知小兄弟身手不凡.也不禁暗暗叫好。然而,石惊天身为十三省绿林盟主,岂是等闲人物,就在这身形一退之瞬间,业已捎下了背上钢戟前。戟长三尺。上作半片月形状,较传说中吕布所用之物,似平略短一二,若与曹操手下大将典韦所用之物相较,就只有单双之分了。 他一戟在手,功力何啻增加一半,顿时仰脸大笑道:“天魔指果有独到之处,小伙子,亮兵刃再前三百回合!”冷浩哈哈一笑:“石兄有兴,小弟就以这双肉掌相陪!” 这种话若出于别人之口,委实是有点过狂,但石惊天知道冷浩并非言过其实之人,闻言反而加倍慎重起来,当下也不谦让,信手一抖,攻出一团寒光。冷法存心试他功力,当下不闪不避,掌用八成:“九九玄功”,手腕一翻,打横椎去。石惊天也是武林一代霸才,见状大喝一声,戟风掌影,一触即分。 冷浩手臂一麻。当堂被震退三步。 再看那十三省绿林盟主石惊天,只见他双肩一播,复又挺戟而上。 他一着占先,绝艺陡展,铁撼绿林的“无情戟’,如同闪电穿云,一连攻出六招。但见寒光似箭,戟影如山,如同空山暴雨,大海潮泛…… 冷浩一着失机,竟无还手之力,转瞬间被逼退三丈…… 小妮子痛痒关心,花容陡变…… 丐帮那些伤势尚未复原的弟子,也都暗提真力,目注铁指丐准备待机而动……就在众人心惊胆顫之际,突闻冷浩长啸一声,两掌疾抡,幻出满天指影,如同腊梅怒放,寒意袭人戟风顿,指影乍敛,冷浩左手握在戟稍七寸之处,掌如封似闭,隐望石惊天左肋去。石惊天戟身被人抓住,欲丢不甘,欲避不能,见状大吼一声,亮左掌顶面封来。眼看双拿一接,强弱立判…… 突然见冷洽微徽一笑,掌锋一偏,双掌交错而过就在那掌相错间不容之际。中食二指,如同弱柳随风,蓦地倒翻而回。点向对方脉门大穴。十指能练到乘若无骨,运用由心,除去练过“天魔指”的冷浩外,放眼江湖,实在不作第二人想。石惊天纵有天大能为,此时也无法挽救,立即撤手丢戟,倒射八步。武林人物,过招时兵器出手,实在是大为丢脸之事。 铁指丐见状一惊,估计这绿林豪雄,一定要上拼,正打算…… 谁知事出意外,石惊天非但未怒,反而仰天大笑,声如雷霆乍惊,震得人耳膜欲裂。笑声一敛,立即豪放地说道:“石惊天一十余岁混迹江湖,纵横天下三春秋,从未遇上你这种人物,今天有意高攀,小兄弟,你可肯要我这强盗头子的兄长?” 要知石惊天身为十三省绿林盟主,手下群豪。如同巫山之云,东海之水,不要说各门各派无法相比,就拿徒众遍天下的丐帮来比。也觉稍逊一二,铁指丐间言大喜。不由哈哈大笑遭:“小兄弟,身负师仇家恨,你这兄长可不是好当的啊!” 石惊天抚掌大笑:“老花子,你不用把圈子向我头上套,你知道人家可愿意么?”冷浩能结交这种武林怪杰,那还有不愿之理,慌忙趋前一礼,毕恭毕敬地说道:“小弟参见二哥!”施礼中早把夺来的那柄锕朝双手递了过去。 石惊天神情一愕;“二哥?”说完陡会过意来,躬身一礼道:“老二参见大哥!” 铁指丐还礼大笑道:“方今血海群魔,横行无忌,中原武林号称名门武派之士,惧都慑其淫威,不敢稍动,者花子虽有荡魔之心,无奈孤掌难鸣,今日之会,难道是天意不成?”石饵天神情激动,声如沉雷:“大哥不言,小弟也久有此心。此次西来,为的就是要通知三弟……”冷浩闻言一惊;“什么事如此重要,竟劳二哥关山万里地跑来?” 石惊天冷哼一声:“说起来此事真正令人发指,中原各派在血海地阙受挫之后,慑于血海转轮王之凶威,竟把过错全部推到三弟身上,武当。括苍、泰山、天台各派新旧掌门人业已纷纷赶来,听说少林派一待新任掌门人决定后,也就要找三弟算帐,俗语说:“双拳敌四手。好汉斗不过人多”我看……”他语意沉吟,不好率尔出口。 冷浩察颜观色,知他意在令自己回避,顿时豪兴勃发,朗朗大笑道:“士可杀而不可辱,纵令刀斧加身,冷浩岂能略皱眉头?到是血海转轮王有兼并天下之意,两位兄长手下众多,应当稍加约束,以免一时顾不来,被其各个击破!” 这一番宏论,不但颇有见地,而且激昂慷慨,大有气吞河岳之势,石惊天,铁指丐,俱觉由衷佩服,正待鼓掌赞扬,突然间,耳畔传来一阵苍老人声:“小娃娃壮志可嘉,不过血海中人武学怪异,诡计多端,还应小心才是!”空山静寂,声音仿佛自十丈外一片松林中传来,铁指丐。石惊天,俱都神色一愕,冷浩却在一怔之后,突然冲天而起,疾射而下。一起一落之间,委实电射星漩,快捷无伦。 可是,来人功力已至不可思议之境,他身形虽快。 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踪迹。 这可是他出道以来,第一次碰上的怪事,刚觉面上一热,耳畔那苍老的声音又起:“娃娃,你害燥什么,难道还不服么?”这声音虚无缥缈,简直不可捉摸,冷浩悚然一惊,忙道:“晚辈不敢!”“我谅你也不敢!” “可否请前辈将名号赐示?”“现在我告诉你非要挨骂不可,你要知道,今夜三吏到棋盘峰来吧,不过可千万别对花子精和强盗头讲!”说完声音顿杳,仅乎人已远去。 铁指丐此时赶前笑道:“三弟,这位老人家到底是谁啊?” “冷浩笑道:“小弟也不知道!” “那么你们后来谈些什么?” 冷浩脸色一红道:“此事对两位兄长本无相瞒的必要,只是那位老人家嘱咐小弟……”说到此处,脸上不由露出一派为难之色。 石惊天见状大笑;“三弟,既是那位老人家嘱咐不准你说,你就不用说啦!”矫阳灼肤,鸟呜燥耳…… 小妮子一直在静静观看,此时忍不住娇嚷道:“你们这三个,一会儿打,一会儿闹,就像娃娃似的,现在总该歇歇下山吃饭了吧?”这一说,三人俱觉饥肠雷鸣,铁指丐很快地吩咐搜魂怪乞几句,使挥动两只破袖,今天难得有这大好机会,岂能当面错过,是以用膳以后。便磨着铁指丐传授两手。 铁指丐似乎忘记帮中发生的不愉快之事,闻言呵呵大笑道;“好丫头,你忌弟弟比我老花子强上十倍,你放着菩萨不拜拜小鬼,这不是存心坍我的台吗?” 小妮子红唇一噘:“忌弟弟那“天魔指”与什么“九门绝户掌”,没有二三十年的内功修为,能够练么?我不管,小鬼也好。菩萨也好,我今天要你教定啦!”铁指丐两眼一的挤,笑道:“丫头,并非我花子不教,你说一个姑娘家,出手就是究家帮的打狗棒法,这……还像话么?”这话一点不假,小妮子闻言不禁一愕。 但坐在一旁的石惊天却哈哈大笑道:“陈姑娘,千万莫信大哥的话,打狗棒法可以不学,穷神公孙老前辈独创的“神行无影步”,难道也不能教么?” 小妮子闻言一叠连声的笑嚷道:“你藏奸,我不来啦,我今天非要你教不可!” 铁指丐笑道:“那“神行无影步”共有八九七十二步,当年虽蒙公孙前辈看在一个“穷’”字份上,亲加传授,但老花子资质愚蠢,也只学到五十四步,难道这半套残缺不全的步法,也能拿来授人?” 石惊天笑道:“谁说不能,“飞龙九转称独步,神行无影鬼飘风”,武林中讲身法,首推欧阳大侠的“飞龙九转”,论步法,则究神老前辈的“神行无彰”与醉鬼商老前辈的“鬼飘风”,并称双绝,无分轩轾,纵是三步五步,也够受用不尽,何况五十四步!” 铁指丐眼睛一瞪道:“老二,你用不着卖乖,我这点家当拿出来了,难道你那三十六手“无情戟法”还想藏得住手?” 石惊天哈哈大笑:“我这几招毛手毛脚的东西,只要姑娘想学,不是一句话么?” 小妮子闻言乐不可支,好在荒村野店行人稀少,三人高高兴兴,就在后园中教将起来。 冷浩一人躲在屋子里静静沉思,他想到今夜棋盘峰上,那位神秘人物的约会。他更想到受封为血海武相的铜钟道人,为什么又会帮助丐帮弟子,而击毙了血海中人…… 三更天,月色正浓,棋盘峰像洒惠一层寒箱。 投有虫坞,没有鸟叫,只有轻微的夜风,像是临死前的呻吟! 峰左乱石之中,有一双闪亮的眼睛,紧瞪者峰头上瞧。 他,就是应约而来的冷浩!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峰头上仍旧看不到半点人影,他心中有点焦急,难道…… 他正担心人家失约,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朗朗响声。 这声音响得有点特别,行家耳中一听就知,这乃是夜行人衣袂激荡发出的响声。对,来人是一位武林高手。 可是,一位武功练至化境的绝顶高手,应当是返璞归真,毫无声息,又怎会发出这种响声呢?难道,这不是自己期望之人? 咦!怪事!那朗朗的响声停止了,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微不可辨的音响,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,掠过一阵清风,似有若无,难以捉摸。不错!这才是武林第一流的高手! 可是,为什么此人行动前后判若两人?这…… 他还没有思量出个中原因,蓦见人影一闪,棋盘峰上现出个…… 他看清来人之后、不觉神情一怔,差点叫将出来。 你道来人是准?原来竟是那受封为血海武相的铜钟道人! 只见他长髯过腹,黑袍曳地,左手托定那只古色斑斓的铜钟,月色下闪闪生辉……他约我干啥?我应当见他吗? 冷浩正在心下迟疑,蓦见铜钟道人抬头凝视一下天色,突然曲指如钩,逞向钟上敲去。“当!”声音清越,直透霄汉,在午夜空山之间萦回激荡,久久不绝。钟声未落,峰下也是当地一声。也传来一声钟鸣。 这是回音? 不!这声音沉浮混浊,与铜钟遭人的钟声截然不同。 难道武林中还有第二个使用铜钟的高人? 不错,不点也不错,棋盘峰下又升起一条人影,步履飘飘,如同行云流水,直奔山头而来。 黑衣,长髯,道髯高搅,手托铜钟,这……不又是个铜钟道人吗? 乾坤五霸之一的铜钟道人,居然也有人冒充,这真是天下奇闻,可是,这两人一般模样,究竟谁真谁假,把自己约来的人又是谁? 冷浩一时之间,真好像堕入五里务之中。 他是如此,那个铜钟道人又何尝不然? 先来的一个:黑衣,长辑,道髻高耸…… 后来的一个:黑衣,长髯,道髫高耸……” 像,太像了,唯一不同之点,是那两口铜钟! 先来的一个是古色斑烂,隐泛紫光;后来的那个,则是金光灼灼,夺目眩神。空气突然变得沉寂,他们似乎都为对方的装束怔住了,相互凝视,脸色一连数变,终于,双双发出一声冷笑。笑声中,冷浩分辨得出,把自己约到此地的,乃是后来的那位铜钟道人。笑声一歇,两人同时冷哼一声:“阁下何人?” 两人俱都急于知道对方的谁,是以不约而同地发出这个问题,话声稍稍一顿。复又同时答道:“铜钟道人?”一问一答,一样的话,由两人口中同时说出,简直就像是唱戏,冷浩在一旁偷窥,差点笑将出来。此时那后来的铜钟道人,重新冷笑一声:“贫道几年不履江湖,没想到铜钟道人之名,竟也有人假冒!”先来的铜钟道人同样地嗤声冷声道:“恐怕假冒的是你不是我!” “何以见得?” “你可知那口断肠钟的出处?” “秦始皇统一天下,收六国之兵器,铸成金人十二。出其紫金,命名匠梦周生铸钟,对烬三日,而金不溶,梦周生人烬以殉,钟成,系之阿房宫,以梦周生之妻司鸣钟之识。其妻睹物思人,悲不自胜,号泣三已断肠而亡,因名“断肠钟”。 秦亡,此钟落于项羽之手,再传至汉,武帝元狩二年。括苍派始祖宏道真人,佐大将军霍去病击匈奴,降浑邪王,封官不受,帝乃以铜钟相赐……”先来的那位铜钟道人,闻言哈哈大笑:“不错!不错!请问你手中铜钟,是否就是先秦遗物?”后来的那位铜钟道入神情一怔,答道:“不是,“哈哈,你钶钟既假,人还能真?” “身外之物,难保没有离开之时!” “你那口钟如何离开?” “三年之前,在云南六诏山赠人!” “赠于何人?” “一位老弱病妇!” “哈哈哈,宝剑赠于烈士,红粉赠于佳人,阁下把一口铜钟送于老弱病妇,难道是让他做棺材不成?” 后来的铜钟道人。似乎已被激怒,向前连跨三步,沉声说道:“贫道这口铜钟是假,难道你手中之物还是真的不成?” 先来的铜钟道人哈哈一笑:“是真是假,看过自知!” 话声中左手猛推,那口古色斑烂的铜钟,并已脱手飞出。 月光下但见紫光闪闪,电射星飞,劲气激荡,嗡然震耳。 单凭这一推之势,已知其内力之强,实在不可轻视。 后来的那位铜钟道人,见状冷哼一声,右掌一托一沉,已把飞来的钢钟接住。用目一瞧,顿时两眼满是讶异之色。先来的铜钟道人嘿嘿冷笑,后来的铜钟道人脸色一连数变。 这情形不问可知,这口铜钟乃是道道地地的先秦遗物,铜钟道人的身份,当然也可由这口铜钟来确定。后来的铜钟道人沉吟良久,终于发出一声冷笑,手腕一震,钢钟盘旋上升,带起刺耳锐啸,转瞬高出十丈。 铜钟上升虽快,但下落之势却出乎意外的缓慢,飘摇摇,如同风送落花冉冉下降。冷浩,b头大惊,那先来的铜钟道人也不禁勃然变色。不过他神情一变,立即恢复常态,掌势一抖,硬把飞回的铜钟托住。他铜钟入手,似乎足下一沉,双肩竟有些略为晃动,似乎内功修为。较后来的铜钟道人略逊半筹。不过。这仅是转瞬间事,若不特意留心,似乎很难看得出。 后来的铜钟道人,此时冷笑一声:“你这口铜钟,固然确是先秦遗物,就算你也是真的铜钟遭人,但你既为括苍一派,怎么掌门人丧在血海转轮王之手,你不但毫无雪耻复仇之心,反而恬不知耻,腆颜事仇呢?” 这话说得大有道理。冷浩从这几句话中,又明白了两件事:“第一,先来的那位铜钟道人,乃是曾经与已一度交手的血海武相。第二,后来的铜钟道人,定是帮助丐帮弟子,击毙血海高手之人。”可是,到底谁是真的铜钟道人?他到现在还不敢确定。 那先来的铜钟道人,此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:“大义灭亲,古有明训,括苍派掌门六一道长,违背武林夭子血海转轮王之命,死有余辜,复仇二字,由何说起!”这一篇谬论,听得冷浩暗骂无耻。 扣来的铜钟道人,更是仰面怒笑道:“你这种武林败类,简直无耻之极,谁真谁假,口说无凭,你先接我几招再说!” 铜钟一摆,卷起漫天黄影,迳向先来的铜钟道人撞去。 先来的铜钟道人,发出一声阴冷地怪笑,身形一转,晃悠悠铜钟横扫而来。 两钟一触,只听一声震耳长鸣,顿时山摇谷动,沙石乱舞,疾劲的气流,如同怒海狂涛般,排空激荡。 威势之盛,空前未有。就连冷浩也觉咋舌。 他神情一怔,耳畔响声顿歇,惊愕中抬头一看嘿!场中情势陡变,只见那两名铜钟遭人相向而立,双钟相接.正在舍死忘生地暗较真力。 夜风振荡,虫鸣卿卿,月色照射之下,冷浩瞧清了两位铜钟道人的面目,虽然轮廓上极为相像,但神态之间截然不同。 后来的铜钟遭人,显得慈祥,庄严,虽然他可能是假的,但却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仪。 先来的铜钟道人,面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险,狼毒!虽然由那口铜钟采证明,他极可能是真的铜钟道人,但是,冷浩对他却没有一丝好感。 静静的山! 沉沉的夜! 表面上是无比的安祥,骨子里却像是海底山崩,地下陆沉,那种撼人心神的威力一旦传达表面,定然是不堪收拾。 两部花白长髯,同时在山风里飘…… 两袭黑布道袍,像是打足了气的皮球…… 两人的头顶上蒸发出雾蒙蒙的白气…… 两人的客角上渗出丝丝汗渍…… 两颗心… 总之,此两人已到了最紧张的阶段,最后再有一盏热茶的时光,可以分出胜负。 这后来的铜钟遭人,看情形分明是假冒无疑,可是,他能用真力与真的铜钟道人硬拚顿饭之久,其功力之深也就骇人听闻了! 他是谁?他为什么要假冒铜钟道人之名?他还能支持多久?他把自己约来,难道是要我在危极之时,给他一点帮助? 对1假的铜钟道人实在比真的好,假若他真的好,假若他真要不敌。我……我应该出手么? 他迟疑之中,形态突变,场中劲气进发,丝丝可闻…… 真的铜钟道人脸色惨变,嘴角牵动,那一只古色斑烂的铜钟,像是倒系在碧波上的莲蓬,竟然无风自动。 再看那假的铜钟道人,只见他面色逐渐平静,胸前长髯轻飘,双掌推星抱月,抱那只光彩夺目的铜钟,全力向对方压去。 冷浩心头灵光一现,顿悟自己初宋之时,听到那阵衣袂之声,必是此人发出,而后距杂渐近,此人停下身形,只有铜钟道人单独前进,是以声音反而转小。 他脑中在想,身形随之拔起,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,直向棋盘峰上落去。 真巧他应变神速,到得恰是时候…… 就在他身形尚在半空,将落未落之,峰后已现出一条道装人影,只见他手中云拂一领,便往假铜钟道人<他此时已认定那后来的铜钟道人是假)背后点去。 银丝嘶啸,倒立如针,飒飒劲气,隐罩九处大穴。 这一招若是点中,不说是人,就是铁打的金钢,铜浇的罗汉,恐怕也难全身而退。 假铜钟道人虽然略占优势,但也不能立即撒手,眼看背后云拂点到;一时进退两难,心头大骇…… 冷浩眼见危机一发,立即长啸一声,双掌凌空拍出,闪电般击向那偷袭的道人。 这真叫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虽说冷浩仓促出掌,未竟全力,但也把那道人震得踉踉跄跄退出五步。那道人看清眼前之人,乃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书生,顿时心头一愕,沉声说道:“施主何人?”“天涯游子冷浩!” 道人面色一变,说道:“我与你招魂幡主人无怨无仇,因何管我括苍派中家事?”冷浩未曾答言,陡闻锵然一响,荫名铜钟道人同时振袂而起。 真的锕钟道人被震退三步…… 假的铜钟道人双肩微晃,便即稳住身形…… 两人相视半晌,假铜钟道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。 笑毕,脸色一寒,向那出手偷袭的道人喝道:“你是何人?” 那遭人冷哼一声:“括苍派第十八代掌门人六合!” 假铜钟道人神情一愕,陡然欺进一步,诧声问道:“此话当真?” “岂能有假!” “玉符何在?” 六合道人冷笑一声,飞快的探手入怀,摸出一块上闽下方.宽仅二指,工约三寸的白玉符,‘符上刻洋一株摇曳生姿的翠竹,左上角有“高风亮节”四个朱红小字。 假铜钟遭人脸色一连数变。 六合道人冷冷一笑:“你若真是括苍弟子,难道还看不出“玉符竹令”?”假铜钟道人迟疑半晌,终于合掌一拜,返身如飞而去。 这玉符似是括苍派掌门人的信物,玉符无假,掌门人地位已无可置疑,这后来的钢钟道人虽说离观日久,但接替掌门之职的岂是等闲人物,他既然不识,可见定是假冒。 然而,不管这铜钟遭人是真是假,冷浩均对他生有一种好感,一见他举步离去,便也放脚疾追,两人脚程都快逾云奔电遂,加以群峰起伏,杂树横生,冷浩一步落后,追已无及.心下刚一迟疑,耳畔人声又起:“娃娃,你不用赶啦!血海中人阴谋狡诈,武功怪异,仅靠我两人之力恐怕难尽全功,我这就去找那石鼓和尚,爸爸赶快要你那两位兄长,设法寻到究神醉鬼,八月十五之前,我们惊神寺见面。” 天边透出一线晨曦,远村里隐闻鸡鸣…… 是黎明的时候了! 孤零零地启明星,照射着冷浩的单调的身形。 太阳爬上了东峰,替千山万谷洒下一层金霞…… 大别山中,似乎出现了什么大事,不然,大清早那来这多行人? 这些行人也显得与从不同,僧俗遭一应俱全,唯一相同之点,就是他们一见冷浩后,即神色陡变,掉首匆匆而去。 一次,两次,冷浩觉出事情有点怪。 不但怪,而且一时之间,真有点摸木清猜不透…… 他心中有点火,决定再碰到这种人,一定要拉住也问个仔细。 一丈,两支…… 咦!山岗后转出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头。 两人四目相接,小者头陡然面上一愕,把脸一低,就想拨腿开溜。 这下冷浩该抓住他啦! 可是,他没有抓,不但没有抓,竟连动也没动,静静地站在那里,皱着眉,蹩着额,陷入了一片回忆。这老头面貌太熟啦,满脸皱纹,像块凹凸不平的荒地,只小眼,射出两道阴森森地光芒,是在那儿见过的啊?啊!对。一定是他,哼…… 随着这一声沉重的冷哼,他身形倏起彼在落,快如流星般落在小老头身前。小老头神色大变,向后猛退两步,颤声喝道:“你拦住老夫作甚?”冷浩没有回答,他两眼喷出熊熊火焰,向小老头缓缓地逼进两步。 “你想怎样?” 小老头语音虽硬,但声音颤抖,目光散乱,显见他内心有无比的恐惧。“你怕什么?” 冷浩说话了,但话声又冷又硬,锋利处更像一把刀。 小老头感到一阵难堪,勉强将胸脯一挺,大声道:“笑话,我凭什么怕你?”“哼哼,只要你不怕事就好办!” “好办.你要怎样?” “我要你回答几个问题!” “我要不说呢?” “招魂幡主人的话,谁敢不答?” “招魂幡!你……你说……” “你还认识我?” “我,根本就不认识你!” “三年之前,大漠里追赶八斗先生的弱妇幼子,难道不是你?” 一点不错,这小老头正是当年仇家派往瀚海追踪之人,是以他一闻冷浩之言,顿时面无人色,向后猛退两步,牙齿打颤道:“不……是我!”他本待否认,但一看到玲浩那双利刃似的眼色,顿时心中一寒,只好俯首招认。冷浩又向前缓行两步,喝道:“是谁派你去的?” “是……我自己!” “胡说!你若想欺瞒招魂幡的主人,当心我叫你生死两难!” “是……韩七!” “韩七?就是向我下手的大汉么?” “正是!” “他人呢?” “被莫愁仙子击毙在瀚海里!”“那莫愁仙子是谁?” “不知道!” “她住在哪里?” “不知道!““你当时见她往那里去?” “我……看她带着冷夫人,共乘一只金鹰向东飞去。” 冷浩问到此地,已经明白三件事!第一:那被饿鹰争食的骸骨,就是被莫愁仙子击毙的韩七。第二:莫愁仙子一定就是小翠姑娘之师。第三:莫愁仙子的住处,可能在贺蓝山南麓。 着情形,小老头说的全是实话,不过若说指使之人是韩七,实在叫人不信,冷浩不是傻子,那能听不出来,当下冷笑一声:“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?当年韩七向我下手之时,我分明听你在旁喝阻,叫你不要忘了帮主法论,我问你,帮主是谁?法论是什么?” “帮主……“他……” “他是谁?” 《魔侠艳姬》第九章 衣袂生风,冷笑突起,三条道装入影,如同闪电穿云。疾泻而下。 这三名老道俱是五十开外,手中各执一柄二尺来长,精光闪亮的铁如意,为首一人,削额高颧,面如寒冰,落地后,一横手中铁如意,尖声冷笑道:“冷浩,你认识贫道么?”冷浩仰面一笑:“有话早说,在下没有闲情与你谈这些废话!”“哼!你说话到也干脆,贫道微尘子,特率师弟飘萍,逍遥,来向你清算师兄蜉蝣子那笔血债!” “哈哈,你最好再去打听一下。蜉蝣老道究竟伤在何人手下?““你是血海转轮王的爪牙,江湖上人所共知,还值得贫道要听么。” 这话实在是莫大的侮辱,冷浩陡地欺进两步,喝道:“你听谁说?”“就凭在括苍山头现出“血手令”那回事还不够么?”“哈哈,血海爪牙,你这班懵懵懂懂的东西,就算我是血海爪牙,我看你这笔血债如何讨法?”“血债血还,还怕你赖得掉?” 震耳风涛兴起,铁如意幻起三朵银花,向冷浩胸前递到。 冷浩反手拍出一撑…… 突然,他发现那小老头业已把握这千载一时之机,向荒山乱岭中逃去。衡量轻重,顿时缩手抽刀,退后五步。 泰山派的老道那能让他离去,大喝一声,飘萍子,逍遥子,两柄铁如意同时攻来。冷浩眼见小老头投入一片乱峰之后,不由心中大急,匆忙间猛提丹田之气,全力拍出三掌。但见狂风疾掠,劲气如涛,泰山派三名老道分别被逼退数步,冷浩长啸一声,凌空拨起,施出那曠古凌今的“飞龙九转”身法这向乱山中赶去。他身形虽快,无奈起步太迟,眼见杂树参天,浓荫泻地,小老头如同惊弓之鸟,漏网之鱼。那还有半点人影?找,非把他找到不可! 他刚一举步,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歌声,音韵不清,词句难辨,就像是喝醉了酒,又像是说梦话……他情不自禁地朝向歌声奔去,啊!这是一条山谷,谷中虽然悬岩如削,但却风景如画。可是,歌声停止啦!隔不一会,歌声第二次传来,这一回豪放沉浑,简直能裂金石,这是谁?难道是山野樵夫?啊!听! 三酉先生忒可怜,荒山无酒梦难成,馋涎恰似三江水,萦回婉转出东峰。 这几句话念来滑稽突兀,把一个醉汉思饮,馋涎横流的形像,形容得淋漓尽致,冷浩为之晒然失笑。 可是,此人音浪铿锵。如鸣金石,分明是武林罕见高人,又不禁令他心头大震。 他略一观望,已辨出歌声自谷底传来,当下双臂一抖,就向那丛丛修竹中落去。 就在他离开未久,谷口又扑进十多条人影,领先而行的,是泰山观三个老道,稍后一人,是个手执铁骨折扇的精捍者史,老史身后是一群年岁不一。高矮参差的武林人物。 那手执折扇的老叟,进谷后唰的一声,合摆了手中铁扇,向手心一击,说道:“微尘道兄,时间在无言的紧张中度过,终于,牧野神耕转过头来,向泰山派三名老道说道:“三位道兄,请为老朽掠阵,让我再进去看看”! “师叔,你老人家……” 说话的是三十来岁的大汉,言不尽意,眼中满是企求之色,不用说,他是想劝阻牧野神耕不要进去! 不是嘛!这情形简直太可怕了! 可是,牧野神是东悔四友之一,武林中有名的人物,岂能说了不算?他果断地一摆手,毅然掉过脸去,以一种慷慨赶义的心情,迳向石洞中走去。泰山观四名老道互看一眼,立即下了个决断,同时迈步,紧随在牧野神耕之后向洞中走去。四条人影,怀着四颗跳荡的心,四腔奔腾的热血,慎重地前进。一步,两步.三步…… 八步了!”洞外诸人,心情突然紧张起来。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,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。笃!笃!四人脚步落在洞中石地,发出划而沉重的响声,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又向前移动两步。—下面是第十一步,这一步刚刚举起,牧野神耕陡然惊叫一声…… 牧野神耕连第十一步刚刚举起,突然惊叫一声:“六神罡!” 这四个字如同江翻海啸,地塌天崩,泰山观三名老道全都心神大震。未等定下神来,已觉一股热浪袭到。练武之人,俱有一种潜在本能,当其遭逢危急之际,膛不到脑筋思考,自然会知道应该如何。牧野神耕右掌猛扬,泰山观三名老道,几乎也在同时纷纷出手。 四人俱是武林知名之士.此时全力出手,威势之强,可以想见。 但觉四股内力。揉合成一道涌狂流翻腾呼啸,卷土纷落,四条人影,如同断线之鸢,由石洞中倒飞而回。牧野神耕与微尘子,落在洞外五步,逍遥子、飘萍子,功力稍逊一筹,竞被震出八步开处。 众人隐住身形,正在面面相视,突闻洞中传来一阵人声:“这点小小罚戎,难道你还不服么?”牧野神耕见状极虔诚地说道:“田苌不敢!” “既称不敢,怎还不滚?” 此时铁扇叟伤势似已痊愈,由地上一跃而起道:“老前辈叱咤江湖,侠名素著,铁扇叟秦舟一向极服,不过今天……” “哼!难道今天你还有话说?” 铁扇叟满面俱是愤懑之色,高声道:“秦舟在武学上与前辈相较,确如滄海一栗,但骨鲠在喉,不得不说!”只要你说得有理,老朽自然还你公道!” 洞中之人,想是武林中极负盛名的人物,众人一闻此盲,俱为铁扇叟暗捏一把冷扦.但铁扇生性暴烈,此时似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,闻言禾惧反笑道:“秦舟言语冒犯,伤而无怨,但以前辈声望,竟对我终甫门下两位弟子猝下杀手,岂不……” “什么?毙在老夫掌下的是你终甫门中弟子?” “难道前辈现在才知道?”